来到鹤公墓门口,就像来到雄伟的一九五八号山庄大门口一样,冯华山和燕门玉头都没有抬,一只脚已经迈进大门里,相当于土垒到了脖子,只剩一口气。
墨掉见事情不妙,赶紧使出农民功,紧紧抓住燕门玉和冯华山后衣襟,使劲儿往外拉。
他们一旦踏进入墓地,即使不死,天亮之后,也会大病一场,这在墨掉老家农村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一切冯华山夫妇是觉察不到的,也不晓得墨掉在暗中保护他们。
墨掉使用农民功控制住了他们的思想,跟西门欢的玄冥偶尔产生冲突,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完全听从西门欢的摆布。
冯华山退出大门,左右看了看,问道,“玉耳,你们没有开车回来?”
燕门玉跟着退出来,把玉耳和西门欢扫视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他们很奇怪,就他们这样有身份的人,怎么没有一辆像样的车呢?
于是附和冯华山的话问,“玉耳,你们没有车还是没有开车?”
“我们有车啊。”
冯玉耳一直视四轮马车为骄傲,说话的口气就比较大。那是因为在这繁华的省市,也只有她冯玉耳才有这样的马车。
她手指树林那片荒草地,那片荒草地忽然变成了地中海广场,她的四轮马车就停在广场中间,许多人围着拍照留影发朋友圈呢。
墨掉感到既玄幻又害怕:冯玉耳怎么有这么大的迷魂音像术呢?不过他马上明白了,其实她没有这样的本领,而是身后那个男人,西门欢一直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墨掉没有揭穿西门欢是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最后将冯华山夫妇带向何方去?
就在这个时候,冯华山和燕门玉朝那辆马车走过去。
在他们的眼里,前面是开阔的广场,广场上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可是在墨掉的眼里,踩在他们脚下的是草地,是夜晚出来寻食的蝼蚁。
这样虚幻的场景一直延伸到另一个世界,只是冯华山和燕门玉看不见罢了。
他们走到马车跟前,实际是走到了一个丢弃的双胞胎婴儿车前面。那两匹马就是两只蝼蚁。
虚幻的世界里它们都是巨大的财富象征。在他们的眼里不是高大的马车和雄峻的宝马,而是社会地位。
燕门玉看着冯华山问,“这要值得多少钱?”
冯华山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啥子问题?”
“我想有钱固然能弄到这样的马,这样的车,但万万弄不到上路的牌照。”
“花钱不就----。”
“你说得轻松,给再多的钱,省市政府也不许牲口上路啊。”
“你说得也是,人都没路走了,哪还有牲口过街。”
冯华山夫妇见大家拍照留念,赞不绝口,虚荣的自尊心又提高了八度。
“让,让,这是我女儿女婿的车。”
他们两手在人群里乱抓。抓的都是蝼蚁。
墨掉看得非常清楚,这两个人在努力地维护女儿坠入深渊的工具,被金钱或者胜利冲昏头脑的人,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
墨掉没有从树上下来,因为西门欢还没有危及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在虚拟的玄幻世界里得意罢了。
拍照留念的人越来越多,冯华山夫妇包围在人群之中,墨掉有些担心了:蝼蚁虽小,可移泰山,蛇口不大,能吞大象。
他紧紧地盯着他们,一旦有危险,立马采取行动。
冯玉耳为了让父母在人前更加光彩,他和西门欢从鹤公墓大门走过来。
那些人群看见他们走过来,闪开一条道,让他们走在夹道中间。
西门欢抱着冯玉耳跳上车,冯玉耳坐在他怀里,朝冯华山夫妇伸出手,“爸,妈,我拉你们上来。”
墨掉见事情不妙,这要是坐上鬼车,魂就没有了。
再说,古话说得好:上车容易下车难。
他们载着冯华山一趟子跑了,跑到地府去,没有阴阳眼,狗腿功,农民功护体,还不立马就咪嘎了?
墨掉赶紧打通蝼蚁与人类通话的系统,那些人围着叫嚷起来,“别开走,让我们的孩子多看看吧。”
人群手牵手站在马车前面,为古典而拍照留念。
西门欢和冯玉耳非常吃惊,这些家伙怎么不听他们的使唤了呢?他们望四处查看,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人物——墨掉。
但是墨掉没有立马揭穿,因为西门欢还没有彻底控制冯华山和燕门玉的心智。
他一旦解除对他们的迷魂意象术,他们跟做梦一样,能回忆起梦里的场景的。
就像墨掉小时候在家乡听到的故事一样,一个年轻男人大白天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妇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着,跟着跟着就一头栽进水塘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
人们叫这种现象——遇到活鬼了。
冯华山和燕门玉还没有醒过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
燕门玉见那些人不听西门欢的话,就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骂起来,“一帮烂泥,还不快快闪开?再不闪开压死你们。”
“你神气什么?有种从人身上压过去。”
冯华山倒是想起了保健医生的话,“梦见有人击头,要名声大振。这个大震难道就是我冯华山坐在马车上耀武扬威吗?这要是被报道出去,公司股票肯定要大震。”
思至此,他牵起燕门玉的手,“我们下车。”
“要下你自己下,我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