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掉转身时,电话铃声响起。冯华山看到是燕门玉打来的,他没有接起,因为保健医生躺在他身上,气流不畅。
铃声一直在响,可是它怎么唤得装睡的人呢?
保健医生见铃声不断,打断了她的兴致,从冯华山身上滑下来,缩进被窝里,乖乖地一动不动。
冯华山深呼吸一口气,这才伸手拿起电话,像刚听到一样,从梦中醒来,不知是谁,就那么喂了一声。
燕门玉在那头哭得不行了。
冯华山像吃了炸药,轰地一下坐起来,以为岳母大人走了,骇一大跳。他一边询问情况,一边赶紧滑下床,一边想,“丈母娘要是走了,玉耳的起居咋办?墨掉那小子毕竟是个男人……。”
他鼓足勇气,轻轻地问道,“妈还好吧?”
“妈没事!”
“妈没事你哭啥子?”冯华山松了口气,抱怨说,“你大半夜来电,吓我一跳,搞得我血压都上来了。”
“梦见我们的女儿了。”
冯华山心里一咯噔,“啥子?你也梦见玉耳了?”
“华山,你也梦见她了?”
“嗯。”
“她给你说什么了?”
冯华山把梦里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给燕门玉听,燕门玉听了,说,“华山,玉耳在梦里给我们说她要结婚是啥意思?”
“我想---我想不通---。”
“华山,玉耳是不是死了?”
“你胡说。”
冯华山听到燕门玉这么说,眼泪哗地流出来。
“梦见女儿结婚不就是走的意思吗?”
燕门玉分析得有道理,玉耳病入膏肓,这个时候托梦给他们,还带来一个男人,说是要跟他结婚,不是要把她带走吗?
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燕门玉抽泣着说,“我想回一九五八号山庄看看她。”
冯华山看了看黑洞洞的窗外,想起玉耳犯病时那要人命的声音,就毛骨悚然,他说,“大半夜回去,又进不了家,是不是挨到天亮再回?”
“华山,玉耳可能死了,你不回去,我要回去----。”
冯华山两眶泪水簌簌往下落,心里反倒轻松了:“玉耳死了,也就没有声音了,长痛不如短痛,痛吧----。”
思至此,于是应道,“等我来接你一道去。”
冯华山挂掉电话,在一旁的保健医生把他们通话内容听得清楚,她说,“久病不死人,死人忽然病。相信我,玉耳不会有事,你们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冯华山听到这话,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玉耳要是不死,我们要跟着折磨到啥子时候呢?”
于是看了保健医生一眼,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陪她回去看一看。”
保健医生听了这话,爬起来到隔壁房间躺下难受不说,且说冯华山刚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电话铃声忽然又响起。
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海洋对岸打来的,这让他吃摸不定,是否要接?他忽然想起保健医生的话,梦见打脑袋,要声名大振。
最近不是在跟国外一个公司谈合作吗?这个点,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难道他们这么快就答应了?
冯华山心里一喜:“这婆娘预测的还真准,国外友人要跟我签大买卖了?我又要出名了?”
于是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冯伯伯?”
冯华山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凉了半截,便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哪一个?”
“我是玉耳的朋友夕冰。”
“哦,我记得你。你不是到国外念书去了吗?”
“是的。”
“你这么晚打来电话有啥子事情吗?”
“冯伯伯,我电话打到你一九五八号山庄,那里没人接听,我这才打给你手机----。”
“不要紧,你有啥子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做梦了。”
冯华山在心里想,“你这女娃娃,你在大洋彼岸做梦,这么晚给我打啥子电话呢?要打你最亲密的朋友啊。”
想到这里,冯华山有些哭笑不得,要在以往,他会大骂一通,啪一声把电话挂了,自玉耳生病以来,他对娃娃一辈就格外有耐心。
他说,“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梦见了玉耳。”
“她跑到你那里去了?”
冯华山以为玉耳好手好脚,四处游玩呢,才冲口而出。
“我梦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