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要吓孩儿,我叫救护车。”
“莫要叫。”
“你……。”
“在地面世界我没有斗过他,如今到了地府我还没斗过它,这传出去,叫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西门乐把林正义扶进屋,躺在床上,给他端来水,“父亲,你喝口蜜水。”
林正义吃力地接过来,浅浅喝了一口水,“乐乐,你不要在这儿陪我,出去看看……。”
“父亲”,你操心那么多干啥子嘛!我就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
“你去听听他们说了啥子话,等会儿学给我听不是?”
“父亲……。”
“听话。”
孝顺就是随喜,随从!
从山林出来,只见方莲跟公马和枣儿红母马站得最近,她问,“你真叫六天?”
“火烧,土埋,岁月沉淀,不移姓!”
“那你认识罗姗啰?”
“化成灰都认得。”
“你说的那个罗姗?”枣儿红母马问。
“就是省市要员罗布的女儿——罗姗。”
“她在哪里?”枣儿红母马激动地问。
方莲回头看,见没有人,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刚才还在呢,这会儿哪去了?”
那两头畜生抬高脖子,自然比人看远多了,它们目空一切,快步跑到马车旁,见罗姗泣不成声。
罗姗见躲不过去,只好现身面对,她看着它们抹眼泪,“奶奶,六天。”
其他人早已站在罗姗身后,听她这么称呼,大惊失色,不为六天,而是枣儿红母马,它居然是罗姗的奶奶。
方莲忍不住,上前扶住罗姗,看着它们说,“你们太过分啦!”
“方莲姐……。”罗姗扑在方莲怀里哭泣。
方莲知道罗姗心里想的,可是她才不管那么多,人家家人团聚,是人与人团聚,而他们家团聚,不是猪狗相认,就是牛马相见。
于是问道,“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吗?”
“哎!”枣儿红母马长叹一口气说道:
“她爹死的时候,我还活着,他娘死的时候,我这老婆子还活着。”
“错就错在当初只知道给他请家教老师补习功课,考上重点小学,中学,大学,又托关系把他安排在企业工作。”
“那时候要是一直在事业单位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也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想呀,这人呀,有钱怎么样?有家业怎么样?要想争光耀祖,那就得当官……。”
“后来我老头子得了重病,把家里败光了,参加考干都没有钱……。”
枣儿红母马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们又去给亲人借钱,那时候大家都穷,卖血帮助我们……。”
“后来他坐上市要员的时候,家里钱财满仓,门口若市,我就跟那皇祖母一样,哪一个见我不叫一声老祖奶奶?”
“奶奶,”罗姗打断了老母马的话说,“你就不要说了。”
“哎!我也不想说啊!”老母马抹把泪,“我要是早知道在地面世界只待七八十年,要在地府待一辈子,我宁散全部家产,我宁愿到农村耕田种地,我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继时积德行善,为轮回转换考试提分而奋斗。”
“不知道为啥子,那些老师咋就不晓得教教我们到地府轮回转换考试多出一些问题?”
“现在,肚子里读那么多书,变成了猪狗牛羊花草树木,有什么用呢?”
“奶奶,你知道罗姗的爹娘吗?”
“那还用问吗?”
“我在轮回转世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对我说,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合格的,为培养孩子费尽心力。”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只知道培养孩子升官发财,只知道要求孩子争光耀祖,不晓得奉献,不晓得积善积德,不知道爱惜别人的生命,说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娘。”
“把我轮回成驱虫树木便宜了我,非要把我轮回成马……。”
“你儿子罗布,儿媳妇王英轮回成狗,”方莲说,“你孙女罗姗本来轮回成老母猪的……。”
“姗姗,”枣儿红马激动地说道,“我家终于有人轮回成……。”
“心转善念,才能远离畜生。”
墨掉这才想起冯玉耳老在字典上的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