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马部长夫妇又给我说了两个没有结过婚的女子。她们不嫌弃我结过婚,也不嫌弃我有过孩子,更不在乎一个男人的婆娘跟别的男人跑了之后的窝囊相,她们倒是同情我的遭遇,还巴心巴肠地嫁给我-----。”
“吹,继续吹,还巴心巴肠嫁给你,你有啥子本事?”
按摩店老板娘鄙视地看着牛山林说,“继续吹。”
“我虽没有本领,也不能让女人过上富有生活,但是我勤快,诚实,懂得疼女人。”
“你疼女人?当年把我丢在田思路回农村种地三十年不见,也是疼女人?”
“尤其在人面前不女人啊女人,金钱啊金钱的。”
“你要有那个资本啊,哼哼……。”
“我只觉得友情比一切贵,相遇便是上天的安排。我珍惜在地面世界的时光,看重人与人之间那份感情,我把别人的事当回事!”
“嗯!”林正义点点头:
“这是立人之基本,要得,干得漂亮。”
“宁信地府的鬼,我也不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他要是没有立身之本,到地府轮回转换还能变成人?还能跟你团聚?”
“爹,您说啥是立人之基本?”
“要有爱,要有坚持,要有信仰……。”
“别整那没用的。”
按摩店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地说,“就说你娶那两个女的没有?”
“我怎么会娶她们呢?”
“看不上?”
“我要是娶了她们那两个漂亮寡妇会怎么想?马部长夫妇会该怎么想?那些邻居朋友会怎么看我?”
“啥子意思?”
“他们会说我嫌弃已婚好色未婚吧?我可不是富人,官人,没那么多想法----。”
“爹,爹,爹--。”
按摩店老板娘连续三声都没叫醒听得入神的林正义,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爹,您听到没有?”
“听到了。”
“您儿子把他吹得多么高尚啊!”
“我信!”
“我不信!地面世界上会有他这么不要脸的?”
“儿媳妇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公公我一向也是这么做人的。”
“哎呀呀!”按摩店老板娘一边站起来,一边用手拍打自己的脑门儿:
“我今儿个总算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虽姓林,他虽姓西门,有养育之恩回报之情,也算是父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些话用在你们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牛山林不搭理那婆娘继续说自己的事:
“我坚持不娶是觉得一个人过挺好的,何必搭伙寻求麻烦和苦恼。可是后来局势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当时地面世界沿海一带要大力建设,快速发展经济,需要吃苦耐劳的农民工。
村里,乡里,县里,乃至于整个内陆城市里的壮年男子纷纷踏上火车,赶往发展城市谋生。
因而村里、乡里、县里、市里一下子只剩下老人,孩子,妇女了,非常寡清。
可是那些外出的男人为了节约路费,一去就是一二年,平时只往家里寄钱却不回来的。
家里日子是好过了,可是那些大龄未婚女子和那些留守婆娘长年累月盼星星盼和月亮,结果盼个冷床。
但平白无故就怀孕了,赶紧跑到县城里去堕胎,由于人太多,队伍从关外排到关内。
什么中心医院,一院,二院,三院---,直至六十院,二十四小时满负荷工作都来不及处理。
队伍里有人因酷暑而昏厥,寒冷而得病,闹出了人命,引起上面的重视,就派人下来查。
“当时我是乡里重点怀疑对象。”
“为啥子你是重点怀疑对象呢?”林正义问。
“他们说我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不要娶,就是瞄准了沿海要开放男人们要出去打工,我空出单身便于行动。”老板娘说
“你还真是抓住了机会。”
“他们把我拷进去关了小半年。可是在我关押期间,原来那些未怀孕的大龄女子和留守婆娘还是相继怀孕了,他们才相信我说的话,才把我放出来。”
“然后呢?”
“我出来以后,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了三天三夜,觉得再这样待在家里不但因为贫穷要挨白眼,还因为留守女人和大龄女子怀孕的一事,迟早晚要出大事情。”
“什么大事?”
“那些在外打工的男人一回来,得知他们的婆娘,未婚妻,女朋友平白无故怀孕堕胎,还不找上门把我踩死?”
“你继续。”
“所以我第四天就出门打工走了。”
“说你傻不开心,”老板娘看了牛山里一眼说,“反正人家都怀疑你了,你就不晓得混水摸鱼留个种?”
按摩店老板娘说完,然后转身对林正义说:
“爹,您听到没有?他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诚心让您老林家和西门二姓无后,不孝无后为大,您该收拾他-----。”
“你--,”牛山林指着哪婆娘说:
“你只知道瞎起哄,却不知道我离开家往沿海城市的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尤其是我遇到了……。”
说到此,牛山林仰面望着屋梁,泪水在眼窝里转圈圈
林正义看着西门乐想了半天问道:
“后来查出问题没有?是哪个让那些女人怀孕的?”
“村干部,乡干部,县干部,市干部--,当然还有地方有钱男人----。”
“我就晓得这样的好事只有这帮人才干得出来。”
老板娘走过来把牛山林的头抱在怀里,“那些年你一个人走,一个人过,一个人担当又承受,我冤枉你了。”
林正义说着站起来往前一步,发现自己脚能走了,就回头看着西门乐和按摩店老板娘。
他们也看着他,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问道:
“爹,您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