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没有,就不会跟你在这儿废话了。”
“哪怕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吗?”
“是的。”
“我有,你有,她(冯玉耳)也有。她想活命,必须有。”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论此事。我想说八月十五中秋节晚上,冯玉耳在院里刷漆,你沿着油漆味和油漆迹跟着上了牛山对吗?”
“是。”
“你在哪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娃儿不老实。”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必要问吗?”
“我知道的很多,但是我想听你说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顺着油漆味和地上的油漆迹,追到牛山山顶。我在梅亭发现雕塑马蹄上有漆,在孤墓旁找到一双破皮鞋,鞋帮鞋底均有漆,墓穴前有一辆废弃的双胞胎婴儿车,四个轱辘上也有漆。我觉得很奇怪,于是用纸取了样本,带回一九五八号山庄,和我刷铁门上的油漆进行比较,完全一致,但是我没敢下结论,于是又找到权威机构……。”
“鉴定结果完全吻合?”
“是的。”
“于是不眠不休地到牛山求证。究竟是孤墓在作妖,还是其他东西在作怪。却发现绿油油古墙后面有人家,是这样吗?”
“我回头看见一对男女,他们……。”
“他们是你记忆中的一对姘头还是蚂蚁?”
“后来他们化作西门欢和冯玉耳了。”
“还遇到不少黑衣人吧?并与之沟通。应该说是怂恿、蛊惑、煽动。要他们交出西门欢,把他家地址交出来,最好把他除掉,这样就可以救出冯玉耳了,就可以得到冯华山的钱了对吗?”
“救冯玉耳等于救支教冯玉耳老师,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变。至于向冯华山要钱,我真没想过。”
“鉴于你初情未悟,姑且相信你!但是…,”老头儿话锋一转,说道:
“八月十六的晚上,你看到很多黑衣人,不知道哪一个是哪一个,分不清冯玉耳和西门欢,于是回到一九五八号山庄冥思苦想,想到教冯玉耳穿针走线,干针线活对吧?”
“女人可以不美,也可以不温柔,但是一定得有一两样让男人心动的手艺……。”
“冯玉耳在西门欢服饰上绣米黄色玄字,三行小字,你感到很满意。于是沿着玄字追到大学城、中央公园,湿地公园,牛山区人工湖。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西门欢的家对吧?”
“冯玉耳跟死鬼跑了,作为活人世界,难道不该知道她死到哪里去了吗?”
“她父母都不操心,你着哪门子急?那死鬼冯华山没有和其他女人不在一起吗?”老怪物盯着墨掉问道:
“他可以在外面鬼混,冯玉耳就不可以吗?死鬼西门欢就不可以跟他女儿鬼混?”
“冯华山鬼混,是活人与活人之间的关系,而冯玉耳和西门欢……?”
“死鬼就不能与活人在一起了?”
“可是可以,不过……。”
“你可以不说,永久保持沉默。”老怪物飞快地说道:
“说起他们头痛是吗?但是你必须牢记,人类登月上天了,土里的人也该出来恋爱了。再说,谁和谁在一起不是混?不是快乐?别以为活人跟活人在一起才是正常,死鬼跟活人在一起就要大惊小怪。毒孩子,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世界上真正的快乐就是活人跟死鬼在一起,才是天伦之乐。”
“你说的是鬼混吧?”
“谁不想鬼混?谁不想《鬼混一生》?”
“和死鬼在一起可是可以,就是……。”
“就是鬼混不好看对吗?”
“不光不好看,关键伤身伤神。”
“鬼混看似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不正经的事,败坏道德,丧失伦理,其实在我看来,鬼混是这个世界,乃至诸天万界最安逸,最舒服,最享受的事情。我敢说,诸天万界没有哪一个人不想鬼混。”
“我就不想……。”
“去你……。”
“我们不谈论这个沉重话题,”墨掉打断老头儿的话说,“还是言归正传吧,”
老怪物想了想说,“那我们不说活人和死鬼在一起的事可以,但是你……。”
“要我做什么?”
“离开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掉想了想说,“可是我始终不明白:西门欢为何只纠缠冯玉耳一个人?人家鬼混一片,既送金,又送银,还送房、车,睡在飞来春大酒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那冯玉耳是什么?像什么?”
“那你是如何做到使冯玉耳在睡梦中、漆黑一片的房间飞针走线的?”
“刻骨铭心的痛苦可以吗?”墨掉问道,“你可曾想过铭刻在心底的记忆是什么?”
“就像泥土中的一粒种子,白日昼夜要爬向光明,片刻不停歇,只为抱太阳对不对?”
“只可惜她被西门欢缠住了。”
“如今油漆迹让你认识了西门欢,还发现他的出处,现在又有米黄色玄字服装,你一眼就能认出他了。毒孩子,你能不能就此结束?”
“你是叫我知难而退,还是让我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