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耳这种自言自语,常常是在午睡梦中。
但是,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双手不断地移动,像在穿针抽线,织布绣花一样!
如果说针线活能使人铭心刻骨的话,不如说冯玉耳迫于健康。
一天早晨,墨掉走进冯玉耳房间,就被她叫到跟前。
“我最近不仅饭量有所增加,身体也好了不少,特别是上肢灵活了,看来干针线活的确很有效!可是我总是感觉不对头,可就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墨掉知道针线活并不治病,但能够使面前这位瘦骨嶙峋、像干柴一样柴的女子有所盼。
她要好起来,就必须坚持,而且还要干好,最好深入骨髓。
如果她半途而废,那么墨掉的计划也会落空!
所以,墨掉蹲下来,拉住冯玉耳的手,鼓励道:
“如果你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坚持做针线活。最好一刻都别停下来,特别是现在的你,可以不要温柔体贴,但是一定要做针线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会有…。”
“干针线活能把病治好?”冯玉耳看了墨掉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我还能健康吗?”
“你还是信不过我?”
“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我总觉得不对头,只是一时想不起…。”
“近日来,你睡得好、吃得好吗?”
冯玉耳做针线活的晚上,墨掉都在帮助她,不让西门欢折磨她的身体!这样她的身心就会得到安宁,从而告诉她学习针线活确实能够增加睡眠、恢复健康。
再就是让她明白,生病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自己抛弃自己。同时还告诉冯玉耳,他都在想方设法要她好,她为啥子不努力?为什么不与病魔顽强搏斗?
希望是要争取来的,而非躺平。
然而,墨掉又不能让西门欢完全碰不到冯玉耳的身体。因为西门欢是享受惯了的。如果得不到冯玉耳,会上蹿下跳,找麻烦。
墨掉怕因此节外生枝,那就不好了。再就是墨掉还不够了解西门欢,还不是西门欢的对手,斗不过他。
冯玉耳还没有救出来,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搞个全军覆没,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墨掉对西门欢必须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只要他们要求合理,就让他们鬼混。
鬼混确实安逸,但是伤身伤神。
出身豪华的冯玉耳,自从尝到鬼混的滋味,一到犯病点,她就焦躁不安,须臾不能安静!这便是她说的不对头,一时想不起为什么。
墨掉阻止西门欢和她亲热,她本人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理解。要么觉得西门欢掉链子,要么觉得墨掉心怀不轨,对他们的相处制造了障碍。
这样不仅对她造成心理伤害,还制造婚姻危机。所以,她总觉得不对头,一时想不起。
因此,她说,“墨掉,吃得香,睡得沉,才是快乐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好。”
和冯玉耳讲道理,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为她的灵魂,不由她自己控制。
她的病打针没用,服药不行,唯有戒男人,把西门欢从身边赶走,不再鬼混,就能恢复健康。
墨掉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事先准备的镜子,拿在手中。
他说,“玉耳你看看,看看你的脸,是不是长肉了,是不是有颜色了?”
在冯玉耳人生最悲惨的日子中,她不敢面对镜子。
因为骷髅一样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怕自己,讨厌自己,嫌弃自己。
所以她打碎穿衣镜,砸碎梳妆台,凡能照影儿的,都被她砸得稀巴烂。
不肯跟自己做朋友,不肯见自己,更别说善待自己了。
墨掉拿着圆圆的镜子,冯玉耳就把脸侧向一边,不敢看。
她不敢看就是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人生肯定是可怕的。
墨掉说,“玉耳你看看自己吧,你真的变了。”
“就不看,你走开。”
“你真的变了。”
“变了!”
“更丑了吧?”
“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她还是不敢看,但是又非常好奇,又想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