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不能天天带上她这里跑那里去,毫无意义地奔走吧?”
“还是让她住院治疗。”
“可是医院不敢接收她。即使收她又没生病,大夫给她开什么药好?”
“总不能等死吧?”
“关键没有哪个医院敢收她,犯病发出的叫声怎么办?医院那床能承载她的身躯吗?医院那些病人经得起她的叫声?”
冯华山手指头顶说,“我们只有把她带回来关在五楼房间。”
“这不是办法。”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父母看着孩子受罪。”
冯华山抹了一把泪水,又一把泪地说,“我知道这不是办法。可是我她妈也没有别的办法!”
“把她带到各大寺院,让主持开光,施法术,让民间巫术也不行吗?”
“凡是能救她性命的法式我们都试用过了。”
“一直没有效果?”
“反而加重了。”
冯华山用袖子擦干眼泪说,“过去只在晚上犯病,如今每遇刮风下雨、遭遇恶劣天气、室外无法工作时,白天也犯病了。”
“您的意思是犯病还跟天气预报挂钩?”
“所以说是怪病,无药可治的病。”冯华山指着门外说道:
“白天犯病那更是离谱。”
“怎么个离谱?”
“你猜她在哪里犯病?”
墨掉摇着头,“我猜不着。”然后问道,“会在哪里犯病?”
“时而在地下室书房叫唤,时而在这一楼客厅嬉笑,时而在自己卧室嘀咕,有时还在厨房唱着小调,更有甚者竟在花园里发出……一样叫声。”
“她痛苦得跑来跑去?”
“小墨,”冯华山说,“你说她有这么一种疾病,咱们当父母的怎好跟她生活在一起?”
“即使无路可走,你们也不要放弃她。没有你们的爱,她就只有死……。”
“我们也不想离开,可是我不得不跟她妈妈一起搬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说到此,冯华山摸着胸口,抬头看着电梯,说,“只是太难为两位老人了……。”
冯玉耳到底得了什么怪病?不仅医院专家们不知道,连创作作家也不知道,那些巫师,道士,僧人,他们也没有看出来。
所以冯华山这样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冯玉耳生病了,冯华山夫妇不给她治良心过不去,给她治她们又到哪里去找大夫呢?
他们捶胸顿足,眼泪流干,不起作用啊。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冯玉耳关在一九五八号山庄等待上天来处置。
慢慢耗尽冯玉耳的青春,慢慢耗尽冯玉耳的精气,让冯玉耳慢慢死去。
可是冯玉耳不死又不活,活又不如死,总有那么一口气在,冯华山夫妇总不能把她拉出去活埋吧?
冯华山抬起憔悴的面容望着高大的窗户,摇头说道:
“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我们已经尽人事了,其余的就交老天爷去解决吧!唯其如此。”
如今,冯玉耳躺在床上皮包骨头,宛如骷髅,谁要是冷不丁看见她,还以为是鬼呢,保准吓个半死。
所以,一九五八号山庄再也找不到男女用人,偌大的山庄荒废了。
“小墨,你在这个家还能坚持一个月,可以说是非常了不起了。”冯华山转过头,看着墨掉感激地说道: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今天就回来看你。一为了提醒你赶快离开,二为了谢谢你!现在我告诉你这事儿,一来就是让你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家;二来提醒你在什么环境下工作,将面临着怎样的危险;三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并没有为了亲生女儿而牺牲你。总的一句话,自己的骨肉为肉,别人的骨肉也是人……。”
墨掉似乎懂了一点什么,似乎什么也不懂,反正内心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他一直怀疑冯玉耳是疯病,或者是相思病,要不就是鬼迷心窍,据说冯玉耳喜欢看聊斋故事……。
忽然,墨掉想起昨日中午下雷阵雨时,他就站在厅外躲雨,怎么没有听见冯华山说的、具有穿透力的叫声呢?
于是抬起头看着冯华山说道,“冯老板你切莫胡思乱想。如果你万念俱灰,失去信心,玉耳又该由谁去救?”
“我救不了她,也没有人能救她。”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说,这段时间我都住在地下室,确实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昨天下雷阵雨时……,”墨掉指着门口说,“我就站在门外,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啊。是你们弄错了,还是听邪乎了?”
“不应该啊小墨!”冯华山站起来说,“昨天那么大雷阵雨,该传叫声啊,你怎么就没听见玉耳的叫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