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去之后,墨清白像一条黑蛇,慢慢地往上爬,抓起面包,塞进嘴里。胃里塞了点东西,心里好受许多,身上慢慢有些劲,才站起来,从垃圾箱中找了半瓶水,倒入口中。
一块面包和半瓶水又把墨清白带入想入非非的丽人院门口。
人在半饥半饱的时候最敢想,也敢做。
有一技之长,有一脸之萌动,墨清白不是男儿身女儿命吗?不能进俪人院做女人,那就进肉林酒池做男人。
墨清白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二十五斤,虽是一半黑脸一半白脸,蒙住脸,但总体形象还可以。
如果洗澡换身衣服,熄灭灯光,年轻漂亮的富婆泡着烫,皮松肉赘的富婆不会让嘴。
既能赚银子,又能睡得香,全世界男人都愿意做的美梦,墨清白在丽人院门口徘徊。
这样既解燃眉之急,又能度过寒冷的冬天。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做另一份工作。
这一想法让他血脉贲张,禁不住欢呼雀跃,因此在丽人院门口逗留一个月之久。
有一天,他看到水坑里的面相,情绪又陷入低谷,半边黑脸半边白脸又有什么人生?更不要说理想了。
肉肉弱弱的心态让墨清白不再以丽人院打转了,而是乖乖地走到路边的垃圾箱前,继续翻找生活。
省市冬天虽然过去了,但春天依然寒冷。不过回乡过节的外地人又回到这座城市。
车多,路人也多,垃圾箱里总能找到吃的。
墨清白也变得勤快起来,不停地翻垃圾箱,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天他走到哪里,就生活在哪里的桥洞下,天亮继续出发。不再以火车站和丽人院转圈了,不再原地徘徊了。
他把捡来的瓶瓶罐罐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身上,如一座小山,只见垃圾,不见人行。
一堆瓶瓶罐罐,在马路上自动移动。
九号线蟠桃路地铁站,在墨清白驻足歇息之际,一辆红色小车停在他面前,引来无数围观者。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本以为对着他拍照片,其实众人对着他身边那辆豪车在合影。
出于好奇,墨清白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冒出脑袋,就像垃圾堆里长出一只花菇。
他看着那辆车,正好看见车窗上挂着一个漂亮甜美的笑容。一个漂亮的女子一边向他挥手,一边叫着。
“走过来-----。”
少妇见墨清白看着她,又迅速低下头,缩进垃圾堆里不见了,没有听到她叫声,就把手伸出车窗,指着垃圾堆喊:
“我叫你呢。”
墨清白明明知道少妇在叫他,就是不敢抬头答应。
一个穿着脏臭的男人蹲在垃圾堆里,除了母亲能认他之外,恐怕就没有人认他了。
现在是一个开着豪车的少妇在叫他,墨清白就更不敢答应了。他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茫茫人海中,凭什么对他招手?
墨清白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整理那一个个供他吃喝的瓶瓶罐罐。美少妇走下车,来到垃圾旁,指着他问道,“我叫你呢?”
墨清白抬起脏兮的脸,仿佛看见天空降下来一个仙女,温柔地对他说,“丢下这些东西跟我走。”
少妇伸手拉着墨清白的手,仿佛被神点化一般,熠熠生辉,循着神的力量站起来了。
这让路过的人很惊讶,很忙碌,他们一直拍着照片,发到朋友圈。乞丐遇到法拉利——时来运转。
富婆在路上遇到私生子——生死相认。
儿子宁可捡食路边残食,也不愿与爱慕虚荣的母亲同车共富。
总言之,少妇抓住墨清白的手坐上副驾驶,并帮他系好安全带,随后关上车门。
少妇神采奕奕地回到座位上,优美地打方向盘……。墨清白伸出头,看着那堆瓶瓶罐罐爱不释手。
少妇猛踏油门,腾云驾雾般驶离九号线蟠桃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