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身为全科医生,墨影深知手术哪有患者不叫疼的?哪怕划破了手指,包扎之后都疼,更何况是自残和断根,厉害不少啊。
她感到不对头,于是问道,“你真的割掉了?”
墨清白只是耷拉着脑袋,没敢看墨影那悲怆的大眼,但见裤脚上血红得像来例假。
因而回道,“昨天晚上午夜下手的。”
墨影指着墨清白的头,“你这个不肖子孙。”
墨清白半天才说,“我也不甘于此。”
墨影听到此句话,估计情况属实,但已无济于事,便哇哇大哭,随之倒在沙发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墨清白急忙采取急救,等待母亲苏醒。
墨影醒来后,鼻子,眼睛,耳朵和嘴都愁在一块,唉声叹气在抹泪。就在此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催墨影喝满月酒去,询问她为何还不到。
亲戚朋友到齐,等墨影开席呢。
墨影是他们的介绍人,现在修成正果,按规矩媒人坐正席,送红包。由于墨清白不争气自残,墨影痛苦不已,哪还有心思吃满月酒呢?
因而低着嗓音说着话,生怕墨清白听到。
来电话的人并不是外人,实际上是墨影隔房堂妹之子——李潇。他的妻子正是墨影好友之女,可见亲上加亲了。
李潇知道此事后,当天便赶到他们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墨清白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未来的日子该如何走。
李潇走进房间,手里提着塑料袋,来不及找着地方放下,就站在床前问,“还疼不疼?”
问完后,他沉默地站在一旁,既没有接近墨清白,也没有和墨影交谈,只是看着墨清白身上的被子。
墨影见墨清白不说话,就从李潇手中接过塑料袋,放到圆桌上,拉过一把椅子请李潇坐下歇脚。
墨影既是李潇的姨妈,之前李潇也跟墨影学过医术,因此也是李潇的师父。李潇一定要姨妈坐。
两个人在这一刻,礼让了一下。
可那几年家中落难,谁也没有往来啊。如今墨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家庭变得美好了,亲人又变得积极起来?
李潇的视线很快扫过墨清白的身体,随即落到塑料袋上,既没有说话,更没有说出那是送给谁的东西,又有什么作用。
无论如何,他都是那样一言不发地站着不动,像一个吊丧之人那样站在那里默哀。
其实,李潇塑料袋里的东西墨清白在电视里见过,是女性每个月都会用到的护舒垫之一,起到保护清洁的作用,重点是不会把裤子染成红色。
墨清白看到那包办的物品,便在心中严厉地责骂老表,“你是特意到超市帮忙选购这些商品的?还是你妻子用剩下的?你是啥东西我心中有数。现在婆娘生孩子了,起码2-3个月都不能用,唉,把过期的东西当人情送,滚吧小子!”
但是,墨清白还是轻声说了三个字:“破费了。”
墨影伫立片刻,便转身出去。
她有意为之,担心墨清白有什么话不愿意跟她说,于是叫来李潇,男人与男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的?
再说,李潇也是医生,就更便于交流。因此,李潇成了墨影最佳人选,要他和墨清白谈一谈。谁知墨清白全然不理睬。
幼年不往来,如今长大成人,墨清白会跟李潇搭话?两人在房间坐得特别尴尬。
墨影出门的时候虽然拉上门,却并未离开,站在门外倾听。她听房间里没说话,再次推门进来,和李潇站在一边。
李潇被墨影请来当说客,任务未完成,面色愈发复杂,他灵活地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墨清白盖着的被子。
觉得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便长着脖子看着墨清白半张白脸半张黑脸,心怦怦乱跳:“割掉也好,免得日后搞事!”
但是他面子上不好看,可又不好过于关心,因为墨清白不理会,他开口没有意思。
由于姨妈站在旁边,所以他控制不住难为的心绪,不能不做出一副关心的态度。
他轻抬头看了看墨清白的下身,就像扫描仪那样。布匹下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内心想象。
仿佛看到他爱人的身体,李潇的脸唰地红至耳际,迅速埋下头。在心里想,“十八年不见,老表为什么半边白脸半边黑脸?”
墨清白看了李潇一眼,在心里说道,“并不是我为难你,而是在我苦难的时候,你没有出现过。”
与其说划破身体隔断了想念冯玉耳,不如说制止了墨影吃满月酒掏冤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