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性病变是不可逆的。
她只是希望孟晴能够陪她再久一点,即使她心知肚明,其实这样的自己有点自私。
女人低垂长长睫毛,她皮肤白皙,细小的毛茸随着呼吸轻微颤抖着,漂亮澄澈的瞳孔随着垂落的睫毛,流淌出凄美的苦楚来。
看得封征心头发软。
“津津——”
孟津稚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她事实上也没有让封征在病房里待太久,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委婉提出了驱赶的意思。
封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沉默几秒,站起身对着孟晴道别。
孟津稚去送他。
两人到了楼下。
孟津稚仰起脸看他,嗓音恬淡:“封征,我妈她——”
顿了顿,她似是在斟酌合适的措辞。
“她不知道我和姜徊的事,所以麻烦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些。”
封征眉头动了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孟津稚:“我知道。”
年月不会饶过任何人,当初的甜蜜无间,现在只剩下疏离冷淡。
她侧过身,看向门口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孩子,他身后的母亲急匆匆跟上来,抓着小孩就是一顿打屁股,眼睫微微垂落。
再站了一会,孟津稚道:“你还有事吗,要是没有,我先上去了。”
封征抬起手,下意识抓住孟津稚的手腕。
粗粝指腹贴上腕部。
孟津稚不受控地皱了皱眉。
封征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家犬,在看见主人不舒服后,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坚毅刚硬的面容也出现短暂的空白,好像是自从发现自己再在孟津稚这里得不到优待,就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你和姜徊怎么样?”为了不太尴尬,他迅速找了话题。
孟津稚:“还好。”
封征:“我听说他和宁愿快要结婚了,你和他……”他停了一下,再道:“他有和你说过想解除婚约吗,还是想把你金屋藏娇?”
孟津稚道:“你觉得是哪一种?”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封征。
封征顿了一下,说:“豪门圈的水很深很复杂,你别看宁家快倒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有很多人际关系,姜徊要是真的提出来退婚,恐怕宁家恼羞成怒,会对付你。”
他没有说的是——
圈层越高的人,越不会把人命当回事。
就像宁家要是真失去了姜家这根稻草,保不齐会想杀人灭口,来阻止这场婚事的取消。
毕竟,只要孟津稚消失了,姜徊就没有取消婚约的理由了。
封征继续说:“如果你需要,其实还可以住回来,我可以派人保护你。”
孟津稚道:“你这算不算徇私?”
封征眉眼一竖,凶狠之气并然勃发,“这怎么算徇私,我是休假阶段,而且是为了保护可能受伤的市民群众,这是理所应当。”
孟津稚看他一眼,封征说假话的不自然的时候,话都会显得很僵硬。
譬如现在。
她莞尔道:“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