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阳疑惑的道:“既知是我,想必我进入关山之时你们就已经知道,却为何不在关山里动手,若是找个地方埋伏岂不是事半功倍?”
大汉却没正面回答:“顾县男,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寻阳微一考虑,便已经知道了这大汉的目的。
既不动手也不退走,更不像是打劫。
就像自己刚刚说的,若真想打劫,在关山之内找一处地方埋伏就要好很多。
这么一算,那他找自己无非就是两件事了。
一是想做交易,二便是想投诚。
后者更有可能。
似笑非笑的道:“你是想向我投诚?”
那大汉一愣。
“顾县男果然不是一般人。”
顾寻阳心下暗道:果然如此。
脸上却毫无表情“我若连这都看不出来,还值得你投诚嘛?”
虽有些侥幸,但在未来的属下面前,架子还是要摆一摆的。
“那......借一步说话?”
顾寻阳淡淡的道:“不用,你过来。”
大汉听罢,独自迈开大步走上前来,张虎自然跟着。
躬身抱拳道:“樊纲见过顾县男”
说罢,拉下了脸上的黑巾,一张坚毅的脸便显露了出来。
和顾寻阳心里预估的差不多,三十五六的年纪。
顾寻阳:“不必多礼,山贼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找我呢?不怕我把你抓去县衙?”
樊纲一愣。
这叫什么话?
山贼干得好好的?
樊纲眼神黯淡:“这......其实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养得活一家老小,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呢!但我可以向公子保证,我们这些年来没有害过一条人命,没有抢过一个穷人,更没有动过任何一个路过关山的书生,只会跟过往的商队收取一些过路费。”
顾寻阳点点头,示意樊纲继续说。
“不瞒公子说,如今因为公子的原因,这过往的商队确是比以前多了很多,兄弟们的日子其实稍稍好了一点,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自从杨县令和公子在安平县颁布一系列政令之后,我们一直在调查公子,这也是为什么会找上公子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兄弟们想......想回家了。”
顾寻阳并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人,更何况这帮人似乎也并没有作下多大的恶,从樊纲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诚意,他相信他。
还有一点,顾寻阳现在缺人,缺樊纲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但我也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我是有一个爵位,却没有任何的执法权和判决权,我知道你想让我从中斡旋,可杨大人向来嫉恶如仇.......他是官你是贼。”
樊纲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顾寻阳在跟他要一个态度。
双腿一跪,唉声道:“公子,樊纲今日来,并非是想让公子去向杨大人求情,甚至樊纲可以去县衙自首,一切都可以由樊纲来承担,只是想求公子收留我这一帮兄弟,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一跪,让顾寻阳都有些动容。
“大哥。”
“大哥!”
樊纲这一跪,十几步之外的手下都冲了过来。
“站住!”却被樊纲制止了,“别过来都别过来!”
十几人瞬间站住。
顾寻阳心下暗道:不错,令行禁止,大有可为。
张虎也是于心不忍,他想起了带着手下的兄弟去见顾寻阳的那个早上,忍不住从后面托起了樊纲的身体。
“樊兄弟,你先起来,我家公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跪来跪去的,在我们杏花村,是不许随便下跪的。”
樊纲抬起头看着顾寻阳。
顾寻阳点点头道:“张虎说的没错,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记住了。”
这话一出,就连车厢里还在躺着的君不言都微微有些动容,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竟然说只跪天地和父母?
作为一个大宗师,车外的一切自然都逃不过君不言的耳朵。
甚至就连白洁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少年真的是与众不同。
樊纲又一次低下了头,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樊纲这便回去交代一下,明日便去安平县衙自首。”
却听顾寻阳淡淡的道:“谁说让你去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