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顾铭晏最讨厌的地方。
因为他的母亲,就死在了这里,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双目未合。
所以每次他一有什么头疼脑热,就只会叫私人医生,可他自从回国之后,就为秦语破过两次戒。
一次是两人领证的那天,他看出她在忍痛脚底的伤,于是带她去附近的医院重新包扎。
另一次则是她从山庄地下室逃出来的那天,她饿得面黄肌瘦,浑身发着高烧,必须送往医院打吊瓶,做全身检查。
这些都是秦语现在才知道的。
李纶并没有遵循顾铭晏的意思,等着老张赶来,而是火速把顾铭晏送到了医院。
也幸亏他送得很及时,顾铭晏的出血量还没超过警戒值,而且他又是稀有血型,一旦需要输血,全市的血库都很难匹配得上,况且就算匹配上了,等运输过来也已经是晚了。
秦语不吃不喝地守在顾铭晏的身边。
他的伤口做了缝合,整个人还在麻醉状态,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睁开了眼睛。
那双嘴唇跟纸一样白。
“你醒了?”
秦语赶紧擦掉眼泪,给他倒了杯水,帮他润润嗓子,“伤口还疼不疼?疼的话,我叫护士在给你开点止痛药。”
顾铭晏摇摇头,哪怕他现在是如此虚弱,那双眼睛所折射出的目光,也依旧充满着穿透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什么?”
秦语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顾铭晏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句,“我派人教训阮凌风的事。”
原来真是他干的……
亲口听到顾铭晏的承认,秦语心中一缩,她忍住翻滚的情绪,淡淡道,“那天晚上我们吃饭,阮筱笑告诉我的。”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了……
那阮筱笑行刺他的这一举动,她其实算是有意纵容?
顾铭晏阖上双目。
良久。
他才开口道,“帮我把李纶叫进来吧。”
李纶很快就来到了顾铭晏身边,秦语识趣地避开,他通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老大,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您!”
“先不说这些,眼下我另有一件事情吩咐你!”
顾铭晏让李纶附耳过来,“你去把……”
李纶听完之后,本来想拒绝,可又担心顾铭晏动怒,会让伤口再度开裂,只好忍着一口气道。
“要说,打阮凌风那事也不怪您,口令是我下的,人是我找的,混了几个下手不知轻重的蠢货,全都是我的错!
况且您做这样的决定,也都是因为有人故意把火往阮凌风的身上引,这才让您决策错误,引发了后续这一连串的反应。”
李纶见顾铭晏神色疲倦,知道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秦语,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道,“您看,要不要给夫人解释解释?”
“不必了。”
顾铭晏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清亮,他那张脸此刻看上去冷硬克制,还藏着未言明的寒意和薄怒。
李纶垂下了头,再也不敢说什么。
秦语不知道顾铭晏跟李纶谈了什么,她只看到李纶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跟自己碰面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重新回到病房,顾铭晏正出神地望着窗外。
秦语为他掖掖背角,“你需要什么,我帮你……”
可她话还没说完,顾铭晏就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手,深不可测的眼眸中,竟隐隐有几分疏离和探究。
“怎么了?”
秦语想缩回手腕,但男人的力道竟出奇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