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无声息地翻开一页,先大体扫过一眼,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了。
她慢悠悠地轻嗓:“天台山,在今……”
听着霍清荷的那把好嗓子念起游记来,自然又是别有一番味道,好似整个人也置身进了天台山中一般。
原本听着是让人出神的,只是霍清荷读了不到半刻钟便有些磕绊和咳嗽起来了。
原本浅眠的裴元徽顿时微微醒了些。
他仔细分辨了一回,冷不丁地出声。
“嗓子没好全,怎么也不说呢?”
他只听霍清荷说身子好得七七八八了,又听着霍清荷说话时嗓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便以为霍清荷已经好全了。
官家并没有睁开眼。
尽管知道官家看不见,但霍清荷的眼角眉梢都还是憋出了几分羞意。
“陛下处理公事累了,陛下劳累,嫔妾理应为陛下做些什么。能为陛下解忧是嫔妾之幸。只是念书而已,都怪嫔妾不争气。”
这样的言语,霍清荷更像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官家的女儿家了。
“对了。嫔妾病中睡得不好,便找太医要了些安神的药材,想着陛下为国事操劳。便斗胆缝制了一个香囊,嫔妾手脚粗苯,只盼着陛下不要嫌弃才好。”
霍清荷说着又从袖里掏出了香囊,两手捧着,递到了官家跟前。
她的绣工确实好,五爪金龙袖得惟妙惟肖,又用的墨色香囊,配着浅色的祥云,每一样都绣得栩栩如生。
但这样的绣工在官家面前委实算不得什么,宫中嫔妃对着他送绣品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唯一值得新鲜的大概就是霍清荷含羞带怯的表情了。
霍清荷的羞怯是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清新却又沾了雨露带着楚楚可怜。
她说话时的嗓音夹了些说了太多话的沙哑。
裴元徽陡然睁眼,盯着霍清荷捧着的香囊。
过了两秒,官家似乎并没有接过的意思,他摊开了手。
“过来。替朕系上。”
霍清荷从善如流地捧着香囊站起身。
“嗓子不好便别说话了。仔细明儿个话都说不出来了,看你怎么伴驾。”
霍清荷便只低头一笑,而后便弯腰恭敬而又带着几分笨拙地将香囊系在官家腰间。
葱指在腰带上缠绵,没有染任何丹蔻的小指在系香囊时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她也不敢冒犯天颜,大抵是紧张,连连手滑蹭过腰间锦带。
裴元徽盯着霍清荷的发顶,忽的拉过霍清荷的手。
“朕看你还得多练练。”
霍清荷被捏住了掌心,尾指也跟着终于弯了下去。
“嫔妾,嫔妾给自己系香囊时并不是这样的。”
裴元徽顺着往霍清荷腰间的香囊递去一目,那香囊打了一个极漂亮的结。
“怎么,你要到朕的怀里才能打好结吗?”
裴元徽总喜欢看霍清荷面红的模样,总是坏心地想看。
譬如此时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