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尾鱼还不知道能留多久,他才让人把檀奴给抱到了贵妃的承乾宫去。
过两天檀奴定然是又耐不住要跑回福宁殿来的。
到时候这几尾鱼定然是又留不在福宁殿的。
晋阳“诶”了声:“曹娘子来了。说是眼见着要入夏了,看着御花园的初荷开得好。便叫人摘了一些来给陛下赏看。”
昨日在官家跟前说相似之话的是苗喜,但是苗喜是晋阳的徒弟,有什么事儿自然都是会对着晋阳这个师傅说的。
晋阳这会儿重复着曹嫔的说法都在心里觉得好笑。
这不是巧了吗?
只是偏生曹嫔这话听着却没有昨日霍美人叫人来的话好听啊。
裴元徽听完了,目光错出窗棂往外瞧了一眼:“她昨夜不还是身子不适?这会儿又出来做什么?知道了。”
晋阳一下子没琢磨出官家话里的意思,他迟疑了一下:“这会儿外头,日头可不小呢。”
裴元徽拿起边上的一柄泥金折扇,他抚着扇坠:“你跟朕说这些做什么?请曹嫔去偏殿。朕这里忙着朝政呢。”
晋阳会意,连忙退了下去。
晋阳退了出去,裴元徽一时也没了赏鱼的兴致,只打开折扇向后靠去,懒洋洋地听着鱼缸里游鱼晃动的声音。
不过曹嫔显然是在偏殿坐不住了。
没一会儿,官家靠坐的小榻外的花窗忽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陛下,陛下!”
“您都看了半日的折子了。还是歇歇眼睛吧。仔细一直在殿里看折子坏了眼睛啊。嫔妾采的荷花正好,陛下!陛下就来看看嘛。”
曹嫔今日穿了一身青葱色宫装,手里捧着一把荷花荷叶在花窗外头,怎么看都跟花仙成精了似得。
不过裴元徽在殿内只能看见外头曹嫔的虚影。
曹嫔的声音不算刺耳,她也有一把好嗓子,只是嗓音太娇说话不注意时便有些尖。
裴元徽忽然偏头去看了看殿内书桌案台上摆着的磁州缸子里摆着的荷花。
再收回视线时,是裴元徽实在被外头曹嫔叫嚷吵得不耐烦了,他撑起身,折扇回扣发出轻响。
他就半屈着膝盖,懒洋洋地拿折扇顶开了花窗。
“站远些去。”
在顶开花窗前,他只发出了这么一声。
外头当即传出曹嫔的惊呼声。
“哎呀。”
烈风扫过,曹嫔只觉面门上一花,自然是吓得花容失色。
她险些害怕得跳起来。
“陛下!你怎么又作弄人?”
裴元徽哼了声:“分明是你不经吓而已。还在外头站着做什么,不是你喊着要见朕的吗?”
“晋阳,把花给收起来。”
最后,裴元徽才淡淡地吩咐一句。
对于曹嫔怀里捧着的沾着水珠的荷花,裴元徽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