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嫔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捧着铜镜,另一只手又很小心地摸着脸。
“治不治得又有什么要紧呢?左右没过多久这脸上都会起疹子的。”
此时周嫔并没有戴面纱,原本白净的脸上有好几颗红疹子,用药膏敷着看着勉强没有那么骇人。
周嫔眼下已经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了,前两日那才是真的吓人呢。
玉芝站在她身后,继续劝道:“您为何不告诉陛下呢,您吃不得海蛎,再这样下去,太医可早就说了不能再这样下去的。”
周嫔举着铜镜好半天了,也不嫌累:“你真以为官家不知道我吃不了海蛎呢?官家那是就爱看我明明吃不了海蛎又不得不吃的样子。官家不喜欢我,吃些苦头算什么?总有一日官家会因此心疼我的。”
玉芝并不是第一次听她们娘子说这样的话,但却仍旧心疼:“您这样……实在是受委屈了。”
周嫔闻声终于撂下铜镜,她冷笑出声:“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不是在宫中,也会是在深宅大院里。我倒宁愿是在这宫里,好歹还有姑母庇护。”
外头人人都说周嫔跋扈嚣张,实际上周嫔却并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
她的性子确实急,但有姑母在时她便会听得进去劝许多,这也是她这阵子没去找小霍麻烦的原因。
想起小霍,周嫔再次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是她不高兴的姿态。
“偏殿小霍回来了?”
玉芝点头称是:“霍美人回来有一阵了呢。瞧着应当是没有在福宁殿用晚膳的。”
周嫔扯了扯嘴角,她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这两日伏氏迁宫,池贵妃和宜贵嫔可有得烦官家呢。今日小霍还正在福宁殿待了那么久了,谁知道那姐妹俩会先后在官家耳边吹什么耳旁风。”
旁人想得到的周嫔自然也想得到。
“再瞧不惯小霍那贱人的做派,这两日也先当她不存在。咱们这里闹起来了,咸福宫可就找到由头说合不来了。我倒是想看看伏氏还能做些什么?能说动皇后让她迁宫,前些日子倒是小瞧她了。”
玉芝诶了声:“眼瞧着她们都要闹起来了,倒是娘子的好机会了。”
周嫔抱着手臂站起身:“我有些饿了。眼下要紧的是先把我的脸养好,过两日你再去福宁殿请官家来。”
她的脸不能留疤,但也得让官家看见,却又不能太丑。
这也是这阵子她什么都没闹的原因。
“一茬一茬的新秀,如今倒是小霍这个贱人拔得头筹,凭她一个庶女出身也配?我就等着看她怎么重重地摔下来。”
周嫔往花厅走,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她可没忘记她是为什么被禁足,还有上回官家来了她这里最后又去了小霍那儿。
沾着她的光讨好官家,凭她小霍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