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了侧脸,不颦不笑,眉目安和:“墨香清幽,嫔妾近来略读史书,便觉其中无穷无尽,此时研墨,也有嫔妾的一点儿私心。”
她说着嘴角的笑微浓,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情态。
“嫔妾替陛下研墨,也想要陛下赏脸为嫔妾解一解近日读书时的困惑呀。”她说着又收了手,墨锭也搁在了砚台旁,最后盈盈行一礼。
裴元徽闻声虚指了指霍清荷:“好啊。原来是有所图谋。你凭借研墨便想换朕的恩惠,也要看朕准不准。上回欠朕的布菜伺候朕可还记得呢。”
他抬了抬手,亲自扶了霍清荷起身,动作虽称不上温柔。
想来是因为官家鲜少做这样动作的缘故。
从外头进来,霍清荷的手心温温热,左右是细腻难得的。
两掌相握,霍清荷乖顺一笑:“是,只求陛下恩准恩惠了。”
裴元徽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指腹下意识地微微摩挲,两人交叠的手半遮掩在衣袖下,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外殿。
外殿里守着的晋阳听见动静便已经叫人摆膳了,不过在瞧见官家和霍美人相握时却还是微微一愣,连带着嘴巴也跟着张大了些。
青天白日的,只是相握而行,即便是民间也不算什么。
只是稀奇在其中那人是官家啊!
他自打官家年幼时便在官家身边伺候了,在晋阳记忆里也只有池贵妃和林婕妤有此殊荣而已。
但这二人,同官家那可都是多年的情分了。
只是眼前的霍美人却只是一个才进宫不满两月的新人而已啊。
边上的绿意也瞧见了,即便是素日沉稳如她,此时她也激动地红了脸,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惊动了官家和自家娘子。
霍清荷被官家拉着落座身侧,她想要站起身,裴元徽却拦了。
“方才还没站够呢?坐着。坐着布菜就是。”说话时官家也松开手了。
霍清荷还是挪了挪,最后半迟疑地从身旁晋阳手中接过一碗杏仁茶露。
接过时依稀可见碗中浮沉的桂花瓣,她抬了抬手,两指扳正银錾梅瓣汤匙,微微搅动后再端到官家手边。
裴元徽低头吃了两口杏仁茶露:“你这布菜倒是省事儿。”
对此一无所知的晋阳一抬眼,再看霍美人脸上的笑色,顿时明白几分,当即往边上退下了两步。
霍清荷用过午膳过来本就不大饿,这会儿伺候着官家布菜倒是正好。
她在府里时没少伺候府中嫡母,那可真是一顿用膳受够磋磨,此时这些都算得上是省事儿了。
不过裴元徽也并没有一直让霍清荷在边上伺候,没过多久便让霍清荷歇了伺候。
布菜伺候最考验人,纵使霍清荷七窍玲珑心,毕竟伺候官家的时日浅,也不能完全知道官家的喜好。
但总归没有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