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瞳,是高级货,很难被杀死。你多加小心。”
“我知道。”
打招呼的时间结束了。
阿尔伯特猛然抄起猎枪,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枪口吞吐火舌!
散射的鹿弹在空中形成一张致命的网,但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已经被察觉。似乎是发现了这把枪所带来的危险,巨兽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警觉地调转方向飞扑了出去。
一枪打空,数十枚弹头嵌入墙壁,弹孔飞溅的地方如同刀影肆虐。
不及反应,血盆大口嗜咬而来,带着凌冽的劲风!
物理的概念在这种怪物身上就像完全没有奏效。太快了,比扣下扳机的速度还快,他没办法躲开。
试图近距离开枪的瞬间,他的肩膀被咬住了,磅礴的咬合力切断最外层的肌肉,随后整个人像是铅球一般被甩飞出去。
阿尔伯特翻滚着接触地面,激起层层灰瘴,他用这种方式缓解冲击,稳住身形迅速瞄准了巨兽。
开枪,撞针击打弹药!
灰尘隔绝了视线,这一枪打在了兽物的意料之外。炼金弹丸呼啸着迸发而出,击溃了弥漫的烟尘,这一枪正中胸口!
12号炼金鹿弹在近距离的威力尤为强大,那庞大的身体一阵踉跄,大片的黑血溅射开来,它强健的胸口硬生生化作血污,如果命中的是人类连幸存的机会都不存在,人体会被打成碎块。
然而怪物只是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又喘着腥臭的粗气站稳了,口中垂下蛇信子一样的长舌,兽眸中的恨意在充血。
面对杀机寒风般袭来,阿尔伯特对枪管吹了一口气,弹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新上弹。
子弹,他有的是。
肾上腺素在分泌,掩盖了身体上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清醒。
枪声吞噬了兽物的咆哮,又是巨大的血花飞溅,弹药爆裂出骇人的动量截断它的扑击,利爪在路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双方毫不逊色,他预判了野兽的行为,一旦对方做出致命的扑杀,即便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也能击中。
抛壳、上弹,火舌吞吐!
画面的另一头根本看不清双方移动的轨迹,只有两道不可见的虚光,每一次交汇都是致命的厮杀。
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战况逐渐变成了僵持,他和怪物四目相对,踱步而行,双方不断交换着位置,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成为进攻的理由。
那是一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好似在夜间捕猎的豺狼。负伤并不能够击退它,它在审视着自己的敌人,等待狩猎之刻的降临。
“你比我想的强……”阿尔伯特幽幽地说。
他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面对凶猛的怪物,他松开了扳机。
他非常清楚,只要枪口一刻还在瞄准,这个畜生就不会轻举妄动。
接着他握住枪管,摊开双臂,把自己最脆弱的躯干毫无保留暴露在了怪兽面前,就如同希腊战士间坦诚相待的决斗,舍弃干戈、以肉相搏。给了它充足扑咬的理由。
“真是疯了。”耳机里骂上一句。
顿时,气氛如同紧绷的弓弦,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多余的压力——崩断——
进攻,就是此刻。
野兽从阴影中狂奔而出,扑击的瞬间,不可思议的爆发,它几乎消失了,成为黑影掠过,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到袭来的轨迹。
血盆大口带着风压呼啸而来,锐利的牙齿咬住阿尔伯特伸出的左臂,八十迈的高速,手臂都要被撕扯下来,重心被掀翻过去,带着他向墙面冲撞。
锯齿的撕咬带来无比真实的疼痛,他确切感受到了野兽的狂暴。身为人类的脆弱身体撞上了墙壁,墙砖碎裂、巨响。
这一刻只要怪物合上下颌,他整条手臂就成为碎肉。
阿尔伯特咳出一口鲜血,撞击震荡了他的五脏六腑,可依旧没能磨灭那眼神里的光。
“可惜……我给过你机会了。”
就在这一刻,话音落下,他被撕咬住的手臂上露出了一个环形印记,引发出的一道微光正在愈发明亮,光线迅速壮大,直到成为一抹刺目的焦点。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自然不会蠢到和畜生比力气。畜生终究是畜生,它们锁定猎物,在隐蔽的角落伺机做出致命的扑杀。可进攻这项行为本就伴随风险……有的时候狮子也会被羚羊顶穿,最高级的捕猎者都要为自己错误的判断付出代价。
“阻断。”简单的话语宣告自己的胜利。
那环形印记像是有了生命,抽空整条手臂的血色,燃起青色的寒芒。气浪围绕着他的手臂疯狂旋转起来,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如排山倒海般展开,拒绝一切!
嗜咬他手臂的尖牙顷刻间破碎,身后墙壁震裂,尘起飞扬。一股庞大的力以破军之势,正在展开!
压强迫使那头巨兽冲撞向另一边,直直撞上另一道墙壁,在肉体与墙砖的碰撞挤压下,肌肉与血管像是烟花般炸裂。
阿尔伯特站在半径数米的屏障中央,领域构成,一切物体都不能靠近他,扬尘也被隔绝开来。接触的瞬间,这就是他顶穿狮子的角。
那是极其怪异的场面,数十吨的怪物被生生碾碎了,脸被扭曲的痛苦不堪,大块的骨骼被挤爆,自己的血把喉腔都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见早已溃烂的脓包处寄生的黑色物质不断喷涌而出,仿佛蛇群般狂躁扭动。
真可怜,它认为人是只靠工具才能存活的生物,没了枪口对准,就能肆意虐杀。
“该死的畜生。”
枪管硬生生插进兽物的眼睛,紧接着扣动扳机,脑浆与血肉一并化作血雾,溅了他西服一身。
他撩了撩及肩的黑发,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都彭打火机泛着银白的金属光泽,一声清脆的开盖响,火苗点燃了染血的烟头。灼热的炭火开始向烟头侵蚀,生长出一缕垂直上升的烟尘,朝上空飘散……
“啊……”他吐出一口烟雾,放松了不少。
耳机里女孩子的声音关切地问到:“没事吧老A?”
“没大碍,启动刻印用了一点血,大概有八百毫升,我现在稍微有点头晕。”他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靠着墙边一点点滑下去,身体撕裂的阵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近距离要支付的代价更高,平时不会这么多——那畜生找到节奏了,这种情况炼金刻印要用就得早点用。”
看了眼时间,后勤会在一个小时内到达这里清扫现场,然后明天这里又会像往常一样通车,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那辆价值不菲的巴博斯G级估计是报废了,这种钢铁造物可谓是男人的浪漫,即便是公司的财产,他也有点心疼。
阿尔伯特不动声色地抽着烟,喉管传来香烟的沙痒感,灌入肺中,给予肺部强烈的刺激。如果此刻有人在他旁边,会惊讶的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老A……情况不对。”那边自己也带着些疑问,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
“我这边?”
“不,不对……很奇怪——更大只的家伙,还在移动……而且不在你的位置……”
他停顿了一下,狐疑:“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一声惊叫:“坏了,我们的情报错了!刚刚接到中国分部通知,预计在今晚觐见的还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