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这一方天地中,才显露他真正的模样。
东方悠悠知道,若非为了让太后安心,为了让东方家立于不败之地,以她父亲的经纶才学,其实更适合当一个文官。
“不是说了让你沉稳些,怎么又这般毛躁?”听见她的脚步声,东方怀远蹙起浓眉。
东方悠悠还未开口,就听他又道,“你来找我,若是为了赫儿的事,就回去吧。”
她满脸不解,“父亲,云恬连着弄伤大哥和二弟,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们东方家!”
“云砚之与她关系暧昧,太后又有意撮合你二人,她不能直接对你出手,只能动那两个窝囊废。”东方怀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手上那本资治通鉴。
“你若被她逼急了,主动对她出手,让云砚之生厌,就是中了她的计。”他的声音逐渐蕴上沉怒,“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要我来教你?”
东方悠悠一噎。
到喉间的话生生压了回去,“女儿知道了。”
半晌,她忍不住轻声问道,“父亲……姑母她可曾说什么时候赐婚?”
东方怀远翻了一页书,平声道,“皇上病情一直反复,云砚之又得皇上器重,太后也不好太过强势,怕刺激了皇上的病。”
闻言,东方悠悠黯然垂眼,“皇上防东方家跟防贼似的,自是不愿让云砚之娶我。”
“你知道就好。”东方怀远也没打算哄她,“若能让云砚之主动向皇上求娶你,倒是事半功倍。”
这话可谓扎心了。
“要是能让他主动,女儿又何必忧心。”
就是个傻子也看得出,云砚之对她根本无意,反倒是对他名义上的妹妹,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东方怀远呵呵一笑,“你倒也不必沮丧,秋猕将至,皇上想去西山围场,亲自主持这一年一度的盛事,还得经太后允准。”
东方悠悠眸色微亮,“父亲的意思是,皇上若不应下婚事,就去不了西山围场?”
“古来有言,予人方便,自己方便,莫过于此。”
皇室的亲情,从来都是建立在等价的交易之上。母子兄弟,皆是如此。
话落,东方怀远扬了扬手指,慢声道,“回去吧。”
东方悠悠面露欣喜,早上因东方赫受伤积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她行了礼正欲退下,却又想起一事。
“父亲……”东方悠悠站在门口,有些迟疑地道,“我前几日曾听大哥说,青云关——”
啪。
东方怀远手里的书倏地盖上。
他深邃的眸终于缓缓抬起,眉眼的笑意顷刻消散,落到她脸上时,只余一股窒息的冷。
东方悠悠在那眼神的逼视下如置冰窖。
“不该问的,别问。”
他的嗓音低沉,厚重,犹如一把沉重的铡刀倾轧而下。
东方悠悠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问。
她乖顺垂眼道,“是……那女儿先回书院了。”
“现在回去,早训都结束了吧。”
东方怀远问起其他事,东方悠悠深吁口气,声线也放松不少,“凤鸣轩来了一套西域雪羽骑装,女儿甚是喜欢,今日听说这套骑装要竞价开拍,女儿和杜小姐她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喜欢就买下,去找你窦管事取银子。”对于这个捧在手心的女儿,东方怀远向来大方。
“多谢父亲,那女儿先走了,以免错过时间。”
东方悠悠的身影消失后,东方怀远深锐的眸渐渐露出一抹犀利。
他当即唤来心腹管事,“去问问咱们留在刑部的人,最近,可有谁私下接触过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