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我倒不知,你与花神医相熟。”
云恬终于看向他,“萧大人今日不穿官袍,反倒是亲民了不少。”
萧羽脸色的笑容陡然僵住。
“恬恬……”
那日嫌弃她庶女身份的一句无心之语,她居然记仇到现在!
可欢喜不是说她笑着收下礼物了吗?
只见云恬施施然朝他行了一礼,“不知萧大人莅临我月吟居,有何指教?”
生疏有礼的语气,叫萧羽心中隐隐生怒。
他克制着,上前两步站到她跟前,“那天我太过忧心侯爷伤势,心情不虞,不是有意那么说话的。”
若是平日,他这样的语气,云恬一定会温婉一笑,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说,“大人不必解释,我都知道,大人为官严谨,说话耿直,贯来是朝中清流,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大人的优点。”
可眼前的云恬听完,淡淡瞥了他一眼,默然转身回到圆凳上坐好。
“既然大人这么忧心父亲伤势,出门请左转,实在认不得路,我让如霜送您过去。”
“……”
萧羽看着她熟练地坐下烹茶动作,气得全身发抖,袖袍下的手死死攥着拳头。
总觉得自己突兀地站在这儿,就像个傻缺。
轻咳一声,他道,“云恬,我已经看望过侯爷了,我来这,是有话想单独与你说。”
不仅脸色冷了下来,称呼也换成了全名,云恬应该很清楚,这是他发怒的征兆了。
云恬慢条斯理啜口茶,“有什么话,说吧。”
他看向花神医,可花神医偏偏及其没有眼色,自顾自品着茶。
室内沉默半晌,华霓裳似是察觉他的眼神,有些无辜地抬眼,“萧大人,我长得虽然好看,可是以我的年纪,能当你姐姐了耶。”
“……”
一击重锤,萧羽气得呼吸骤停。
年纪轻轻入朝为官,威风八面的萧员外郎,一时半会,竟是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气氛近乎凝滞,华霓裳不以为意。
反正她素来随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转头又对着云恬道,“我托你买的那支红梅踏雪簪,买到了吗?”
云恬端着茶笑,“当然,你那三千两银票我搁着烫手,前日出门的时候,就买下了。”
她看向如霜,“昨日让你保管的玉簪,赶紧拿出来给花神医吧。”
自打萧羽进了门,如霜心疼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忽然被云恬一使唤,下意识往妆案走去。
没走几步,总算回过神来,却当场愣在原地。
她猛地回头,一脸难以置信。
“小姐刚刚说,是什、什么玉簪?”
“我帮花神医买的红梅踏雪簪呀。”云恬扬声,莫名看向如霜。
“你不会是弄丢了吧?”
“小姐,奴婢冤枉呀……”如霜哭出声来,可面对萧羽和华霓裳齐刷刷望过来的目光,却不敢张口解释。
那簪子分明已经被换成钱,买了人参交到小姐手上了……
她做梦也不敢相信,向来柔弱善良的小姐会这样害她!
也许是看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楚楚可怜,也许是念着她昨夜去萧家报信的好,萧羽撞见如霜朝他求助的眼神,下意识开口道,“恬恬,我瞧着丫鬟平日里也是个机灵的,会不会真有什么冤屈?”
话落,他看向如霜,“你有什么冤枉的,尽管说。”
华霓裳开口附和,“是呀,你家小姐还没审你呢,怎地就哭上了?”
“那红梅踏雪簪是珍宝阁的压箱底,偏偏我与珍宝阁的老板娘不和,这才让你家小姐出面替我买下,怎么到你手里就丢了?”
“我……我没有……不是我……”她才没有弄丢!
云恬拧眉,“不是你?难道昨晚我没把簪子交到你手里?”
如霜哭得更大声了。
云恬则是一脸难过,“自从风絮走后,我便将小库房的钥匙交到你手里,如霜,你太让我失望了。”
华霓裳声音同样蕴了恼意,“我们已经给了你机会解释,你若再不说,我便报官了,那可是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如霜哪里不知,她们是在逼着她说实话。
可她犹在挣扎,“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
此时,云恬慢悠悠抬眼,眼底划过如霜从未见过的厉色。
“你若真偷了那般贵重的东西,依着家规,将你打死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