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站着。
陈若鹤给的烟不呛人,柔和的口感,像是女士烟。
她抽第二口的时候想到,这男人也是高手,说不准是随身带着女士口味的烟,准备随时随地给女孩子递。她轻笑,没深琢磨,也不在意。
只是莫名觉得这一刻有种诡谲平静的美好。
不属于她,仿佛偷来的。
陈若鹤踩灭香烟,视线下移,“上回就想问你,脚踝上的伤疤怎么弄的?”
上回系鞋带,视线不巧,也巧,落到她桃心伤疤上。
夏晚将浊气呼出胸膛,撇了烟头踩碎,“别提了。惨得很。一辈子的噩梦。”
男人听到这一句,脚步彻底停住。
他独自燃烟,猩红被吞没在霞光中。
噩梦?
她不记得他,只当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噩梦?
他眸子里映出苍穹的万丈光晕,姹紫嫣红,浓艳似火,神色却不带一丝温度的阴沉。
……
抽完一支烟,夏晚将外套交还给陈若鹤,回包厢。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尽人事听天命,最后争取一回。
她想好了,如果方家不接纳她,她即日起程,离开港城这个漩涡,天南地北,再难,两个小妹她亲自去找。
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气流搅动,一股莫名熟稔的香气隐约若现。
她似有感应地抬眸,呼吸一滞。
朝思暮想的周先生,再次出现。
夏晚视线往后错了错,他身后是宋川,朝她问候,“夏小姐好。”
她脑子僵住,机械地开口,“宋川好。”
两人迫近,四目交错,僵持一瞬。
遇见白贤宇时那一句“方生”倏地出现在脑中,飞机上,马场里…她瞳孔骤然紧缩。
“你是方……”
夏晚胸腔似被灌注满泥沙,呼吸沉重困难,又似有疾风掠过,哗然一片,猎猎作响,呼之欲出的答案…
“方生——”走廊尽头处有人冲他唤,“黄局到了,就等你了。”
男人平和地扫过夏晚愕然的脸孔,未做停留,如潭的眸色发凉,脑子里全是她刚刚与陈若鹤交谈的模样。
夏晚一瞬堕入空白。
周时运…就是她的未婚夫。
那一日不是错觉。
她朱唇微张,怔了半秒。
为什么要这么恶劣地耍她?
全世界,都开她玩笑?
楼外明明才晴空万里,须臾却下起了雨,楼外风雨飘摇,天如墨色,渐趋浓烈。
她冷艳眉宇间多了一丝游离的寒意,半晌,她自嘲地冷哂。
“夏小姐,方生今日在若烟楼有饭局。”
两人氛围太僵,宋川解围,“在方太包厢右手边的风澜雅座。有事情可以过来找他。”
“我不需要。”
她眸光泛冷,男人面色更是森凉凛冽。
“听见了吧?她不需要,你多嘴什么。”
他疏离漠然从她身侧擦肩穿过,徒留一道轮廓在她眼中。
心间荒芜,寸草不生,她艰难地抬眼,亦决绝,朝前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