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嘴上如此应承着,可他的双眼却始终死死地钉在那一张张紧张刺激的赌桌上,仿佛被勾去了魂魄一般。
胡六条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艰难地挤到了赌台跟前。他双眼紧盯着小厮手中那不断晃动着的骰盅,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目光依旧炽热无比。随后,他颤抖着手伸进衣兜里,摸出了自己整整三个月的军饷——六十元法币。犹豫片刻后,他毅然决然地抽出两张面额为五元的钞票,用力一拍,将它们稳稳地放在了“大”字上方。
就在这时,小厮高声喊道:
“各位客官,请下注完毕,准备开盅!”
话音刚落,胡六条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扯着嗓子吼道:
“各位爷买定离手,赶紧下好注啊!”
紧接着,小厮迅速揭开骰盅盖子,同时提高音量向周围那些满怀期待的赌徒们大喊一声:
“三、四、五点,开大啦!”
瞬间,赌场里一片哗然。输掉钱财的人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而赢得胜利的则喜形于色,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胡六本人。接下来的几局,众人你来我往,胜负难分,而胡六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接连失利,最终只剩下区区二十元本金。
眼看着局面愈发不利,胡六一咬牙,猛地站起身来,嘴里嘀嘀咕咕抱怨个不停:
“真是倒霉透顶,今天这手气太差劲了!老子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再跟你们一决高下!”
说罢,他扭头朝着赌坊的小厮嚷嚷起来:
“喂,伙计,茅房到底在哪啊?”
听到问话,那名负责迎客的小厮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回应道:
“回这位大爷的话,咱们这儿的茅房就在后院呢!您沿着这条过道一直走就能瞧见。”
胡六条晃晃悠悠地朝着茅房缓缓走着。但就在他解开裤腰带准备开闸放水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兴哥,小弟真是羡慕您呐,今晚您们又能够大赚一笔啦!"
说话之人身着一袭黑色马褂,语气之中满是谄媚与讨好之意。
那位被唤作兴哥的男子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他挺了挺胸脯,大声笑道:
"哈哈,这还用说?你也不瞧瞧你家兴哥我是谁!像这种押送货物的差事,彪哥岂能少得了我?不过嘛,你小子也不要太过眼红,只要你老老实实看守好咱们的仓库,彪哥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听到这番话,胡六条心中并未泛起太多波澜。毕竟此处紧靠着滇缅公路,存在些许走私活动倒也算不得稀奇之事。于是乎,他轻手轻脚地走出茅厕,打算前往仓库一探究竟,也好瞧个究竟他们到底走私些什么玩意儿,说不定还能顺手牵羊捞点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