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国庆节,欣欣楼接了三家结婚酒席,单中午共60多桌。这是欣欣楼的强项,包括县招待所,整个县城没有一家有如此大的场面。
可弟弟财庆望着二哥发呆,9月30日上午发完工资后,下午居然没有钱进货。元庆叫来丁金花和范玉娇,问她们怎么会这样,范玉娇推脱说,"你问金花姐。"
丁金花苦笑着搬出6沓白条对他说,"钱全部在这里,6个月共100多万,谁顶得住呀。我自己还贴进来快2万,现在口袋里干干净净,连响声都没有一个。"
元庆感激地看了看她,然后转头问弟弟,"不是说农贸市场拿货不要付现钱吗?怎么没有人送货?"
财庆也拿出一个记账本,指着上面对哥哥说,"鸡鸭鱼肉的钱欠麻了,连茶叶钱都欠了几百,鸡蛋钱过千。除了青菜钱不欠什么钱都欠,送货的除了毛老表,没有钱已经没有人送了。"
啤酒批发商黑子是范玉娇的亲戚,压了一笔钱后早就要求现金送货了。最后和丁金花谈妥,拿了体改委和民政局两家的白条抵数,才勉强维持继续供货。
元庆没办法,把毛老表叫了过来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醉眼朦胧的老表说,"有万把块,还有3头牛钱没给人家,答应这两天要给人家的。"
元庆说,"你先借5千给财庆,让他好进货,等这两天酒席散场后就还你。"
这事让桂梅知道了,她突然冒出一句,"坚持到年,到年不开了,我老公回去上班。"
到年不开的消息一下子传到欣欣楼每个员工的耳朵里,陈师傅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今后得找个实在的主。王老板不是来开酒楼的,而是为了开舞厅好玩的,玩厌了,就回去又当他的官。"
国庆过后的第三天,范玉娇主动向元庆提出辞工,理由是磷肥厂改制,让别人承包了。她老公要去赣州一家磷肥厂当技术员,待遇优厚,允许他带老婆同去。
范玉娇前脚刚走,厨房里就怪话连篇,主要还是陈师傅说的,"她已经捞够了,不走才怪。"
丁金花不服气,感觉别人怀疑自己的管理能力有问题。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捞够了?"
陈师傅振振有词说,"黑子批发啤酒就是挂个名,真正的老板就是她范玉娇。还有那些白条里有些是假的,真的早就让她把钱收走了,不信你们以后去收钱看看,看人家会认账么?"
丁金花转头问财庆,"天天出去收钱,都是你骑摩托车载她去的,有没有这回事?"
财庆这才有点紧张,讷讷地说,"我每次都是把她送到门口,她说人进去多了不好,人家会说,我基本上都没有进去。"
范玉娇走后,人手不够,刘素华主动担起收款的任务,可是所有白条都不是她经手的。有些单位对一些白条不认账,有的说时间久了,好像不欠这么多,有的说那两张白条字不是他签的,他不认账。
气得刘素华回来把白条一甩,"王八蛋,这根本就是一本糊涂账。"
丁金花觉得在骂她,心里很委屈,自己没日没夜辛苦工作不说,至今半年还没有拿过一分钱工资,还倒贴进去两万块。她觉得自己对得起元庆,想趁此机会抽身走人,再不走,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