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年多的痛苦挣扎,他已经想明白了,心里也彻底放下了。与其昏昏,不如昭昭,在黑暗里独自痛苦,还不如阳光面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但他不是圣人,也有恨也有怒火,他对聂凯这种小人做派很恼火。曾一度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把他踢出武装部,尽管他手中的权力很小,但把聂凯踢出武装部他的权力足够了。然而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肠不够硬,怒火过后会站在别人的位置上去想。想聂凯没有工作今后怎么办?日子久了,他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也就没有和聂凯计较。
元庆本来是可以离开武装部的,张俊一直邀他去县委工作,先从当张俊的县委书记秘书开始,再慢慢提拔他。这件事张俊不只对他讲过一次,而是对他讲过两次,最后和他订了个三年之约。三年之后张俊预计自己要退居二线,到时候想帮他也不可能了。
徐部长也当着他的面劝他离开,也是说自己这个年纪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到顶了,接下来的没有可能往上进,必然是往下退。说他不是正宗的军人出身,自己退了在仕途上就帮不了他。
这样说来他越不肯走了,他要报答徐部长的知己之恩,说如果没有他,自己也许还在乡下种田。人和动物的区别是知道感恩,不知道感恩的人那还算人吗。他坚持说只要你退了我才离开。徐部长说,"我退了张俊也应该退了,谁还来帮助你?你又没有根基。"
"没有人帮我就做个文人写文章,混不下去也像朋友一样开个小店,卖卖字,总之我不离开你。"
徐部长也拿他没有办法,心里想感情用事的人在官场上是吃不开的,这条路他走不远,但愿他不会被这个社会埋没。
年少气盛的元庆还生活在理想社会之中,根本不了解现实社会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一味的感情用事。只求事事尽善尽美的性格,注定他对人生追求的目的慢慢产生了怀疑。但他只把那些不如意认为是前进中遇到的困难,他一直在努力的去克服它战胜它。
和他一样,桂梅也是个没有恨只把世界想得过于美好的人,用柳老师的话说桂梅是个无公害的人。她只是把别人对她的伤害放在心里,而不会去采取什么报复行动。元庆知道她的性格,总是尽量的去保护她,让她不要受到伤害。元庆是她的一切,他的快乐就是桂梅的快乐。
熊麻子的五金厂通过和浙江义乌方面的合作开始有了起色,走出了发不出工资的困境。生产老虎钳已经不是五金厂的全部,现在只是全厂订单中的一小部分。他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义乌一个大老板来五金厂参观。而且摸准了大老板的习惯,在两天的参观期间没有安排大鱼大肉招待他。而是安排在五金厂工人吃饭的食堂里,一荤一素两菜一汤,故意以示对客人的尊重另外加了一条鱼,一个炖猪肘子。这两天熊麻子滴酒未沾,根烟没抽。
义务大老板看他艰苦朴素是个有为之人,高兴之下和五金厂签了一年的加工合同。原材料从浙江直接发到临汝,由浙江方面出面担保,给五金厂在浙江瑞安赊到了三条现代化的五金生产线。
义乌老板走后熊麻子按耐不住心头的狂喜,电话里他对元庆说,″放下手上的工作,过来和我一醉方休,我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喝酒了。"
"我还以为是两年呢,两天就投降了?和我一样没出息,什么事让你难过了两天?"
″到欣欣楼来我再告诉你,我还叫了李春风。"
元庆悄悄对着话筒说,"再帮我叫一个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