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梅边笑边说,"你没有看太阳这么大,这么热的天谁还戴着帽子,你仔细看他帽子下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我村上也有一个这样的人,他的头发也是那样。"
这话被旁边的小叶听到了说,"等下想办法把他帽子摘下来看看。"
元庆笑着骂道,"找死啊,揭人家的短人家还不得跟你急。"
徐天明承包的荒山离村子不远,穿过高坪农贸市场过去两里路就到了,随同前来丈量荒地的村干部并没有带测量的工具,而是显得很大方。用脚量,每一步七十公分,步子迈大点没关系。用村干部的话说这又不是承包给美国人,同村子的人不必计较太多,放在那里荒了也是荒了。
30亩在这空旷的丘陵上显得没多少,村干部先是自东向西走了500步大约350米,然后自南向北走了100步,大约35亩。在老袁和潘部长的见证下就这么定了。徐天明村干部作为甲乙方,老袁和潘部长作为见证人在合同上签了字后,徐禄把拖拉机开进场。
东方红后面的铁犁好长,六个铁犁头长达3米。先是翻了一遍,再接着在间隙里又翻了一遍,下午两点不到就全部翻完了。捡出来的松树根,茶油树根用徐天明的话说晒干当柴火能烧半年。
完事后老袁对徐天明说,"请大家去镇上随便喝一点,主要是武装部王主任来了,我们倒没有什么关系。"
徐天明不好意思说,"我妹妹在家里已经杀了一只鸡一只鸭子,还买了一条鱼和一些肉,就不知道够不够。"
村干部说,"有这么多硬菜,不够再在田里弄点芥菜,橄榄菜足够了。"
回到徐天明的家,他妹妹才把鸡鸭杀好,桂梅卷起袖子主动到厨房去帮忙。村干部大概知道他家里没有酒,主动从自己家里提来一塑料壶自做的谷酒。
老袁是当地干部,又好酒,人也豪爽热情,表现得非常主动,喝得满脸红光满头大汗。桂梅眼睛时不时偷看他,有点忍俊不禁。老袁看她那样知道为什么,干脆笑着大声说,"美女你是不是没见过癞子,我就是癞子,别人背后都叫我袁癞子。"
说完把帽子拿下来放在一边,发光的头上真的只有几根稀疏的头发。桂梅满脸通红跑到外面去笑了。
老袁是个热情的好人,但他太爱酒。可惜一年后和一个窑老板喝得太多,坐在窑老板自行车后面掉下来摔死了,医生说是死于脑溢血。窑老板赔了三万,镇政府考虑他家实际情况,两儿一女未成年,把他老婆千红安排进了镇计划生育办公室。
从高坪镇回来,元庆又去了曹婆岗民兵训练基地旁边的程顺发的葡萄园。他心里对这里有说不上来的牵挂,因为他写的那篇《心中有个葡萄架》是第一篇上过《农民日报》的文章。他总是担心,万一哪天《农民日报》记者来问他那个葡萄园现在怎么样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此他会时不时来看看,却越看越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