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结婚,又不想结婚。"
"怎么了?后悔了?桂梅是个好女孩,你变心我饶不了你?"
"不是后悔,是我有病,怕害了桂梅。"
元庆老老实实把自己检查有病正在吃中药的事告诉了张俊。张俊问,"桂梅是什么态度?"
"她先是逼着我领了结婚证,现在结婚的一切都在准备中,看来元旦非要逼我结婚不可了。"
"好女孩,值得你去爱。结婚时叔叔一定要参加。现在科学日新月异,民间一定还有奇方,那个病不算问题,你要自己有信心。退一万步讲,人生的意义不仅仅是传宗接代,你天天写文章这点还不明白?"
说到写文章,张俊想到一件事,他问元庆,"你怎么会跑到麻纺厂去?你写的那篇关于麻纺厂的文章提出的问题很值得我思考。"
元庆说,"李春风离开你后很想做一番事,他也认识到以前交的一些朋友对他没有帮助。上次袜子厂的调查是我和他一起去的。从那时起我们联系就多了。当然,我们在一起喝酒也多了。"
他去企业局第一个想办好的事就是麻纺厂的事,第二个想改变的是五金厂。他拉上我要我帮他总结一些材料,发现问题他好想办法改进。我同意了,和他去了几家工厂。"
张俊说,"他现在知道干点实事还不迟,你们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五金厂是老企业,产品单一,就做一把老虎钳,还是计划经济,靠商业局安排的订单,这样下去非倒厂不可。还好厂长是我同学,这个熊麻子很有干劲,也发现了问题根本所在。他近期去了几次浙江义乌,应该有把五金厂起死回生的办法。可是麻纺厂那边,可是…。"
元庆可是了半天不说话,张俊问,"麻纺厂那边,可是什么?"
他鼓起勇气说,"麻纺厂的设想,规模都让人兴奋,可是那个厂长兼书记章锦云思想太保守,不适合做开疆拓土的领头人。李春风有心把他换了,听他昨天下午对我说,这件事他向你汇报过了。可是他得罪人了,人家要把他换了,他就无能为力了。"
"他昨天下午找你诉苦去了?"
元庆说,"不是诉苦,碰上了一起喝个酒,他喝多了一点,说胡话,说以后见面就少了,还不知道发配到哪里去。"
张俊说,"他还不改,一喝醉就胡言乱语,做工作一定要有担当嘛。哎,早就和你讲了,要你来县委这边工作,在这里工作多好,能让我省心不少。武装部那边怎么样,做得还好吗?"
"工作太单调,一切按部就班。只是年年转业军人的安置工作太费劲,全靠县委县政府这边安排。这还是指居民粮的这部分,我们这些农村户口的就是自生自灭,没人管。"
"一直都这样,你又有什么想法?"
"当兵转业,也算见过世面,没有文化在部队都学了点文化回来。这些人最大优点就是组织观念强,服从领导,有集体荣誉感,有纪律听指挥。还个个年轻,这要是我们有足够多的县办企业,乡办企业,甚至是私人企业。退伍军人绝对是一支生产上的生力军。"
张俊不由对他投来欣赏的目光,"你小子这两年在武装部没有白混嘛,一脑子的想法,忧国忧民啊。中午不要走,我们叔侄俩边喝边聊,把你肚子里的墨水全部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