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李秘书说完和元庆碰了一下杯,眯着眼把酒干完,然后给元庆和自己又满上,转过头问老邱,"锅里还有什么菜?"
老邱说,"锅里是几条鲫鱼,等下还有个煎蛤蟆。"
李秘书对元庆说,"怎么都是家常菜,有没有点好的?"
元庆说,"这些最新鲜,菜市场是有猪肉卖,都是早上的。还是说正事吧。"
"他一上任,前任书记秘书胡秘书就调到雨虹乡当书记去了。那个许书记抓了,还不知道要判多久。"
"管他呢,这不是正好,把位置空出来给你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李秘书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真不知道,现在进入梅雨季节了,天天防洪准备像防贼一样紧,晚上又要写文章。哪有心思去打探那些。"
李秘书欲说还休,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那个位置不是留给我的,你应该知道留给谁的。我现在,他给了我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
"一个是等新的县长来,看他要不要我,继续当县长秘书。另一个是下去当个乡长。"
"这也很好啊,你不满意?"
"好个屁,新主子来还不知道他要不要我,看来是稳稳的要下去了,我在科级位置上干了六年,平调,还得下放屯守边关。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老婆孩子都在街上,这要是调到茅排,大冈那么偏远的地方,和古代充军有什么两样。"
元庆听他说得凄惨,主动敬了他一杯,问,"你结婚了,小孩子多大?"
李秘书干完杯中酒说,"才两岁,是个丫头片子。父母重男轻女,不帮忙带,丈母娘在乡下倒是有空,可是来家里帮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家里就我俩公婆加起来一百来块工资。多一个人都养不起。"
元庆心里说,你还有个女儿,还有个家,我有什么呢,家都马上没有了。
李秘书见他不肯帮忙,更加断定自己从其他地方得来的消息,也就没有强求。走在外面经风一吹,醉意上来,东倒西歪回家去了。
桂梅因为父亲在家建房,天天要回家帮着做饭,等大家吃完饭她把家里收拾好回到武装部时,元庆又是连鞋都没脱横躺在床上睡着了。桌子上有他在废报纸上练的毛笔字,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桂梅虽然不懂,但读着读着心里越发忧伤,想着元庆两个月来都不怎么搭理自己。也不带自己出去玩一玩,或是出去吃一顿饭。又不知不觉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