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话让元庆目瞪口呆,他有点不认识似的看了娘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来到厨房。看到桂梅一个人坐在灶前没滋没味用筷子挑着碗里的小半碗饭,目光茫然。这和客厅里大家热闹的气氛截然不同。
他心里对娘很生气,看桂梅的样子心里很委屈,不由心疼她起来了。于是对她说,"吃好了么?吃好了我们回去。"
桂梅见他进来,说,"回去吧,我吃不下。三毛叔的厂你去看了还好吧,有值得写的地方么?"然后又问,"外面吃完了么?吃完我去收拾一下就走。还有我给了妈两百块,妈不要,你拿去给她吧。"
元庆这下真生气了,″全家十二个人,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十个,都有手有脚,有谁又比你更金贵。不要管,走吧。"
"钱还是要给吧,大弟弟读书要钱啊。"
元庆叹息一声,接过钱出来塞给了娘,和爷爷奶奶,父亲打了个招呼头也没回骑着自行车走了。桂梅坐在后面一路上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用手抱着元庆的腰,偶尔把头靠在他背上。
两人直接回到外婆家,元庆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拿个凳子坐在外婆的旁边,听外婆东一句西一句讲不知什么年代的事。元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问,"外婆,当年外公怎么把这栋房子做成这样?你看哈,房子向东不向南,最奇怪的是大厅前面没有墙,更没有门。坐在大厅里真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啊,夏天太阳直接晒进来热得要命,冬天又冷得要命。就像昨天下大雨飘进来,半个客厅都是湿的。"
说到外公,外婆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只是她的笑,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去,一张不大的脸就像晒干的茄子。
只听外婆说,"你外公可有名了,他是个地仙。说这房子不能向南,向南刚好前面的崇仁河转了弯直冲下来,主凶。向东以前前面有棵大樟树,遮住了这一片,阴阴的,阴气重。大厅前面就没有做墙。后来解放了,樟树让政府锯倒了拿去做樟木箱子去了。解放了你外公也没有钱把前面做起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元庆也不懂这些,他只是陪陪外婆聊聊天,让她开心开心,外婆连晚饭都多吃了小半碗。晚上回到武装部,他才拉过桂梅把她抱在怀里。满含深情地说,"不要难过,娘这样,以后我们少回去就是了。屙尿送草纸,送得老爷不欢喜。"
桂梅问,"妈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