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园的日子过得确实很松快。
裴南嘉也不回裴国公府,整日在思园陪着李卿落,吃喝玩乐。
甚至在第二日,她就搬来李卿落的院子,和她一起同住了。
裴南嘉的女工不错,还拉着李卿落绣帕子。
可惜李卿落十个手指头都快戳烂了,也没有绣好一张。
于是,裴南嘉又带着李卿落插花。
裴南嘉插的花束,又大又漂亮。
李卿落插得像把野草,处处都被折断瘀伤,两相对比逗得裴南嘉捧腹大笑。
然后又拉着李卿落下棋。
可惜,李卿落棋艺还不精妙,所以全部败退。
裴南嘉也没有取笑李卿落。
而是问她:“你擅长什么?”
李卿落:“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伺候长辈,打猪草,犁地,沤肥,采野菜,猎兔子……”
李卿落扳着手指头细数,裴南嘉却湿了眼眶。
她一把握住李卿落的手不让她再数下去。
“你真厉害!若我是你,可能在知道身世真相的那一刻,早就发疯了。你却还能将自己活得这样好。”
李卿落盯着裴南嘉,“其实,我也觉得很辛苦。”
上一世,走了那么多的弯路,像条狗一样被践踏,还死了一场。
这一世,才能看起来活得还像个人。
裴南嘉眼底确实没有半点嫌弃和嘲弄的意思。
她给李卿落说起自己的身世:“我阿爹是二房的嫡次子,你可知道?”
李卿落摇头:“裴国公府高门大户,我并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
裴南嘉向她又坐近些:“那我便讲给你听。我阿爹和我阿娘……对了,我告诉过你,我是一个庶女,你可还记得?”
李卿落点头:“是。”
在李卿落眼里,庶女嫡女,也没有什么区别。
裴南嘉:“我祖父是裴国公府当年第一个战死的。阿爹自幼就失了父亲,所以他小时候,是在他外祖父家长大的。”
“我阿娘呢,则是当年寄住阿爹外祖父家中,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庶出表妹。”
“他们二人都是寄人篱下,所以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互相扶持,长大后便生出了这世上最坚定的情意。”
“可惜阿娘身世低微,她做不了阿爹的正室。”
“他们二人苦苦挣扎多年,一个不愿另娶,一个不愿旁嫁,最后闹得我阿爹和祖母险些都母子反目为仇了,我阿娘这才被抬进了府里。”
“阿娘和阿爹在一起,虽然没有行正妻之礼,但是我阿爹直到如今,也没有再娶个名义上的正室回来,欺到我阿娘头上。”
“不仅没有正室,我们院子里,连个姨娘通房也没有。阿爹此生干干净净,便只有我阿娘一个娘子。”
“所以,我虽然是庶女,却是我们二房二院里,唯一的一个女儿。”
说着话,裴南嘉脸上也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
“我阿爹很宠我。只是,我小时候也因为身世,所以被家中姐妹们排斥欺凌过。”
“她们让我学狗叫,给我身上泼金汁,逼我喝馊水,甚至还将我丢到一个地洞里,整整三日不见天日黑白。”
“那一次,若不是我阿爹和三哥最后一起找到我,我可能早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