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组在出版社是收入最高的，所以压根看不上报纸这边的三瓜两枣，更何况，报纸的发行渠道和图书也有区别，如果接了报社的发行，力气花了不少，但收入没什么变化，甚至可能还会缩水。
但现在，这人居然在他面前提围棋？孙成明虽然是初学，但是水平提高很快，半年多的时间已经在发行部没有对手了，现在正是人菜瘾大的阶段。
“那这样，你我下一盘，要是你赢了，我就考虑接下你的发行，要是你水平太次，那你还是去找别人。”
张凡微微一笑：“没问题，在哪下？”
“我里面有个房间，去那下。”
“好。”
两人起身，张凡跟着孙成明到了一个类似库房的地方。
房间内是一排排的书架，靠窗的位置有几张桌子。书架上一半多都摆了书，张凡看去，多数都是自己社里的。
“这里是我们部门的小书库，社里的样书，还有采购的外社的书都在这里，基本没人来。”
孙成明解释了下，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两罐棋子，放在桌子上，摊开塑料棋布。
“谁先下？”孙成明问。
“猜先吧。”
“好。”
孙成明拿了一把黑子在手里。
张凡猜了单数，打开一数，双数。
孙成明把棋子倒回棋罐，又取出一枚，下在了星位。
张凡取了一把白子在手里，对了个小目。
两人开局都四平八稳，三连星对星小目。
张凡的棋艺不低，曾经多次代表出版社参加京城职工大赛，还拿过名次，虽然后来有十来年没怎么下，但是基础还在，看出来孙成明这就是准备围中腹了。
下了几十手后，眼看黑棋放弃实地，在左侧围起了一堵高墙，张凡直接就点了进去。
宇宙流下法大开大合，观赏性极强，但是极其冒险。
现在这个打入的白子，如果吃不了，那么黑棋就输定了。
孙成明迅速靠住，但张凡只管跳扳，仅仅十几手，黑棋的大空就被破了个干净。
眼看局面落后太多，孙成明想了半天，还是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罐，拍拍手，抬头看着张凡。
“这棋我认输了。”
张凡也把手里的棋子倒回棋罐，然后一枚一枚地捡着桌上的棋子。
“孙哥，刚才我想了想呢，确实有点难为人。这样，我再去找下社长，看看别人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刚才说的，你也别当真，有机会的话，我们多下几盘棋，社里面喜欢下围棋的人也不多。”
孙成明歪着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放在掌心敲着。
过了一会，他自嘲地笑笑：“别激我，我不吃这一套。
刚才的话我既然说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就凭这盘棋，你就有资格让我帮你。你的棋下的还真不错，有时间多下几盘，让我也长长棋。
我这个小组，发行的图书没有低于一万册的，一年我们经手的码洋一个亿，出版社一半的收入都是我们组发行出去的。所以我开始拒绝你们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真的没有精力。
你可能对发行这块不太熟悉，你们是报纸，报纸的发行渠道有很多，但是大头是在邮局，其他还有就是有些外面的公司会做代理销售，像小红帽，还有就是直销，直接拉一支队伍去扫街，进到小区和书报亭直接订阅，报纸不经过邮政直接到居民或者书报亭手里，再就是联合发行，像京城晚报和京城早报，就是两家报社用一套发行人员，早上送早报，晚上送晚报，中华青年报，和牛奶公司合作，定了牛奶又定了报纸的居民，就可以一次都送过去。”
张凡以前就只做编辑，还真的对这方面不太清楚：“那这个报纸以前是怎么发行的？”
“以前你们那就不叫发行，就是把报纸给了邮局。”
“就这样还到过两万？”
“两万？那不是邮局的功劳，是社长带着报纸找了部里，部里下了个文件，让下属单位都订一份，你想想，我们部有多少下属单位，光研究所就几百所，还有那些工厂、企业，可不一下就冲到2万了，不过也就半年，反应不好，就撤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张凡觉得自己之前说的十万有些草率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像社长说的，要是还和以前做的一样，那还复刊做什么？
“孙哥，我有些想法，你看有没有可能。”
“你说。”
“是这样，我看呢现在城市里，便利店是越来越多了，他们大多开在小区附近，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做兼职的发行？
我算了笔账，交给邮局发行，是收我们30个点，我们的报纸6毛一份，30个点就是1毛8，如果我把这钱给到便利店，他们每周假如说能卖出100份，那就是十八块，一个月就是七十二块。
这笔钱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是帮忙宣传一下，报纸到了帮忙投到邮箱里去，或者等顾客上门取。对，上门取，没准顾客还得买点什么走。”
孙成明低头默默地算了算，说道：“你们这个活我接了，你说的这个我也会让人去走走看看，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在半年内到不了三万份，我就不再帮你发行了。”
张凡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孙成明也笑了，伸手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