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着挥开她的手,气喘不匀,却只道:“走开。”
他仰头想看着门边的人,却被春奴挡住了。
春奴咬着唇,眼中噙着泪水,不敢落下,走到一边准备拿药物给他处理伤口,可刚碰到他,他就冷声道:“滚一边去。”
春奴呼吸一滞,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迅速低下头,忍气吞声的走到一旁侍立着。
她很清楚,主人为什么听见那人在门外的声音就变脸了,也知道主人为何选她放在身边,为什么要求她按照他的意思穿衣打扮,说话行事。
这一切的一切,答案就在门边站着。
那人不曾垂怜她的主人,甚至愿意看桌上的瓷瓶,也不愿意给主人一个连眼神。
云着尽力仰着头看冬君,最终体力不支,颓然躺回床上,他虚弱无力的说:“方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冬君也没想到喝不下药的家伙,让她去买蜜饯的竟然是云着,目光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愣了一下,淡笑着回道:“受了点小伤,不妨事。”
小伤?
身体被挖一个大窟窿,只怕半条命都迈进鬼门关了。
冬君观察着他的伤口,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些许关切之色,叹息道:“我在谷中几日,只听说有个家伙重伤难治,几次生死徘徊,竟不知是你……你现在如何了?”
“没事,死不了。”云着望着她,目光幽深,声音低哑,“冬君,走近一些,我看不清你。”
冬君敛了眉,缓慢走上床前,春奴很有眼色的送上凳子,而后又安分守己的站在一旁。
冬君坐在床前,与云着四目相对。
云着认真的看着她。明眸善睐,皮肤瓷白莹润,脸颊微红,粉若桃花带霞光。素发青衫,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他看得入神,眼神没有丝毫收敛掩饰,明晃晃,直勾勾。
见目流连,再难思迁。
“你这是被什么人伤的?”冬君出声问道。
云着没有移开目光,仍看着她,略微沉思,回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天泽九头鸟。”
冬君自然是看出来他身上的伤像是被禽类利爪所伤,所以才借机套话。她点点头,沉声道:“有所耳闻,那妖兽竟然如此凶悍,连你堂堂妖王都伤成这样?”
“是啊,那九头妖不知为何忽然发狂,闹得天泽山天翻地覆,我也奈何不了它。”
“天泽山情形如何?”冬君微微蹙眉,又问。
云着慢条斯理的开口回答,话音憔悴延长,“有四成妖兽逃出天泽山,有三成死于九头鸟手下,另有一成向九头鸟投诚,还有有两成还躲藏在山中。天庭出兵后,将妖兽压制到天泽边境,眼下,应在混战中。至于那九头妖,接连吞食百颗妖丹,只怕实力更上一层了,就算上天一起劈下百道神罚,也未必能劈死它了。”
冬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晦难看,“如此妖祸,该怎么降伏?”
城府深沉如云着,怎会听不出她在探话,他只是眨了一下眼,毫无保留的回道:“它一下子吞食这么多妖丹,哪怕是上古妖兽也是无法承受如此暴烈的功力,如今又如此狂性大发,毫无节制的滥杀,定有一天会爆体而死,只是时间问题。”
冬君愁眉不展,又问道:“它若三五年都死不了,那天下岂不是要被颠覆了?”
云着望着她,眼眸晦暗如深,浅笑道:“最多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