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郝天石真找到了肾源，也真出了手术费。但阿云有排异反应，手术做完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比不做手术、不换肾还要走得更更快。”
吴铁峰扭头望向墙上阿云的黑白遗照。
“我觉得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霍焱看了看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屋子。
“这些年来，有很多人都没法理解你。不续弦，不打算要孩子，所有精力都扑在案子上，几乎没有一点个人生活，把日子过得又穷又苦。
堂堂一个刑警队长，何至于自苦至此呢？原来你是在自己折磨自己，你是想以此来赎罪！”
“我只是觉得我不配。阿森、阿云都死了，凭什么我这个烂人还能好好活下去？”
霍焱端详着吴铁峰，点了点头。
“你的心还没全死，你的血还没有冷透。所以你做不了恶人，十年前犯下的错就能一直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如果你一见我就直接开枪，我不死也会重伤。可惜，你做不到，你还要叫我来吃这顿散伙饭，喝这杯忘情酒。”
吴铁峰自嘲苦笑。
霍焱盯着他，沉沉叹了口气，缓缓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吴铁峰看着霍焱，突然一把抓起了放在面前的枪。
霍焱不动声色，静静望着吴铁峰。
吴铁峰并没有把枪指向霍焱，而是调转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手指直接扣向扳机。
但他并没能扣下去。
霍焱纵身而起，闪电般欺近吴铁峰身前，将手指插进了扳机下方，阻止了手枪的击发，随即一把将枪夺下
吴铁峰愕然意外：“你……”
“你不觉得这样死也太便宜你了吗？”霍焱冷声道。
吴铁峰笑了：“你想自己动手！也对，应该的！来吧，给你爸报仇吧。”
吴铁峰闭上眼睛，坦然等待着霍焱开枪。
“我爸去世后，你一直对我家很照顾，我和淼淼的学费都是你出的。我妈病重那段时间，也是你忙前忙后帮忙张罗。
你还救过我的命，我刚进警队第二个月，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个刚溜完冰的毒虫，是你替我挡了一刀……”
吴铁峰猛地睁开了眼，瞪向霍焱。
“别说了，那都是我该做的，走到这一步是我活该，你快点动手，给我个解脱吧！”
霍焱摇了摇头：“我不会亲手杀你的！”
“你能原谅我？”吴铁峰愣住。
霍焱冷然摇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得死！”
吴铁峰茫然：“那你到底想我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