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姜稚只觉得身心俱疲。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让春桃将压在箱底的湖蓝色料子找出来。
好在李嬷嬷缝制软枕时,用的是王氏赏下来的料子,姜稚也有一匹。
因为颜色太过老旧一直压在箱底,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姑娘可是疑心李嬷嬷?”
春桃用剪子裁下一块布,递给姜稚。
当时李嬷嬷听到问话,脸色都变了。
王氏对府中奴仆一向严苛,一月月钱只有二十文,沈姨娘手头也十分拮据。
李嬷嬷手上到镯子看着价值几十两银子,她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想到姜稚对李嬷嬷的冷淡,春桃忍无可忍,低骂了一句:“这个卖主求荣的老东西!”
姜稚用手摸着粗糙的棉布,脸上一片冷意。
沈姨娘还信任着李嬷嬷,如今之计就是自己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软枕,将藏有落藤草的软枕替换掉。
至于换下来的那个软枕,姜稚已经替它想好了去处。
屋外伺候的婆子送来了晚膳,春桃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加一小碟青菜。
黄黄的猪油渣黏在菜叶上让人倒尽胃口。
一看就是膳房的人故意刁难。
春桃胸膛起伏了两下,提着食盒转身就向外走,结果被姜稚拉住。
“今日我与嫡母大闹了一场,整个姜府人尽皆知。膳房的人这是做给嫡母看。”
膳房的刘婆子是府里的老人,女儿在王氏的跟前当差,很得脸面。
连带着刘婆子也眼高于顶,从不将姜稚院里的人看在眼里。
春桃急的直跺脚:“难道就任由着她欺辱咱们不成?”
“自然不是。”姜稚拿了一个馒头塞到她的手里:“这事急不得,倒不如先填饱肚子再徐徐图之。”
春桃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这样就能出气。
姜稚将馒头咬出一个月牙,语气平常的说道:“我记得与李嬷嬷同住的小丫鬟是你的同乡,明日你去找她说说话。”
春桃原本气得两颊绯红,胸口一起一伏,可一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睛瞬间一亮:“是的,姑娘。
草草用过晚膳,春桃收拾家碗筷又去打来了热水。
姜稚用帕子擦了手,等坐在床榻上脱了鞋袜时,才发现整个右脚的脚踝已经肿的老高。
除了酸麻,倒也没觉得多疼,就是看着可怕。
春桃急着去白日坐过的马车上找寻宋昭给的药膏。
姜稚侧卧在床榻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绣样的图册。
受伤的那只脚耷拉在榻沿,露出白生生的小腿。
夜探姜府的谢宴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