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李维又琢磨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让族长与普通启明人产生差异化,以此巩固他的统治合法性。
最简单的就是设立贵族那一套。
“首席祭司,书记官,李维·提比利乌斯。”李维念着,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泥板上。
“提比……利乌斯?”虽然泥板上的文字是扎哈尔熟悉的,但发音方式却很奇怪。
“这是我的家族名。你们难道不会在名字后面加上氏族的名字吗?”
扎哈尔摇了摇头:“在我原来的托勒族里,只有大祭司和族长的儿子们有两个名字。”
李维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抬头看到了扎哈尔满怀期待的眼神,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族长,想要加什么氏族名自己加不就行了吗?”
“但是我不知道起什么样的名字。”李维虽然知道扎哈尔完全胜任不了文书工作,但没想到连起个名字都不行。
李维揉了揉额角,只好妥协:“你想要什么样的氏族名?”
扎哈尔想都没想:“听起来就很强,有领袖风范的那种。”
“但不要太长。”他又连忙补充道。
“那干脆叫凯撒好了。”不过这个念头在一瞬间就被李维否决了。
“安东尼怎么样?”李斯从脑中搜刮出一个名字。
“安东尼?”扎哈尔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
“好啊!”
李维甚至怀疑自己随便说一个名字扎哈尔都会很高兴。
他拿着黑曜石刻刀在泥板上扎哈尔的名字后面又加了几笔:扎哈尔·安东尼(Antonius)。
“那么你的配偶也会因此获得安东尼娅(Antonia)的氏族名。”
扎哈尔高兴的说:“那扎缪他们——”
李维敲着泥板提醒道:“你的氏族名只有你的子孙可以继承,只有极少情况下,功勋卓著的族人才能得到你赐的名字。”
扎哈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在李维准备继续睡往下写的时候,扎哈尔咳嗽两声,高声说道:“扎缪,塔莫,我赐予你们安东尼这个姓氏,带着这个名字去为启明族创造荣耀吧!”
李维一个失力,手中的黑曜石在泥板上戳了个窟窿。
氏族名是证明阶级、巩固权力的有效工具,如果扎哈尔像这样把自己的氏族名到处乱撒,又怎么会有人敬畏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尊贵呢?”
好在剩下的孩子们还没成年,不然他甚至怀疑扎哈尔会把自己的姓氏赐给全族所有人。
但木已成舟,总不能让族长再把名字收回来。
“所以李维是祭司您的名字,而提比利乌斯是您的姓氏吗?”一直没说话的米雅突然出声问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本名和氏族名这两个名字,那李维·提比利乌斯这个名字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李维笑着说道:“没错,不过我的名字有三部分。”
米雅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毕竟李维如果真的想告知自己的全名,那么自然会说,但如果他不说,那就是不想告诉他们,此时再继续询问就无疑是一种冒犯了。
李维越来越喜欢米雅的高情商。
但另一个人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你竟然有三个名字,那另一个叫什么……米雅,你戳我干嘛?”但扎哈尔摸着自己的
李维扶额。总觉得还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族长更讨人喜欢一些。
但他另一个名字不过是一个不忍舍弃的曾用名,不是什么需要三缄其口的避讳事。
“另一个名字叫提图斯。李维乌斯·提比利乌斯·提图斯就是我的全名,但不要随便传播我第三个名字。”
米雅点了点头,李维倒是不担心她乱说。
反观扎哈尔……
“好的,提图斯祭司。”
李维已经开始后悔了。
接下来,李维将扎缪任命为第一狩猎队队长,而塔莫为其队员。
怕原本平级的二人因为突然的职位变化而生出嫌隙,于是他还专门向塔莫解释。
“这只是因为人手不足做出的暂时变动,并不代表你比扎缪差。”
但塔莫显然并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跟着扎缪打猎。”
塔莫的一句陈述句终结了这个谈话。
芙蕾雅和妮纳两名女性,则只负责皮革鞣制,编制草绳等简单的工作
李维也带着米雅去找她们谈了谈,发现这两人十分寡言,且与人交流时总是避开与人直视,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李维曾以为这是因为她们遭遇了洪水,突如其来的灾难令她们无法释怀。
但扎哈尔却解释说这是因为他们的部落由于雌性十分稀少,所有的雌性从小便被勒令不允许独自出门。从而造就了他们不善与人交流的性格,极度缺乏融入社会的能力。
这种时代造就的局限,只能靠时代的进步慢慢化解。李维暂时还没办法纠正她们的思想,便想等让她们先适应启明族的生活,再思考对策。
至于三个孩子,则出现了一些问题。
平时管理孩子的任务主要交给舒尔舍和海维,但现在两人一个身死,一个大概率已经填了野兽肚子。整个启明族一时分不出人手照看孩子。
但出乎意外的是,略微年长的哈德良竟主动请缨,提出愿意照顾两个弟弟。
李维十分犹豫,因为他计划以这三个孩子为模板,观察智兽这类物种的学习能力和发育速度。
这就要求看护孩子的人同时要承担保护、观察、学习检查等任务。
百般考虑之下,李维还是同意了哈德良的请求,并规定周一到周五,三人必须定时来到族屋,接受李维的授课。周六和周日才可以休息。
他们使用的教材已经由李维刻在了泥板上,这可耗费了李维不少的时间。
安排完部落内大小事务的人手,李维没有任何休息地开始思考起了文字和语言。
李维曾想过为他们挑选一套成熟易用的文字以替代他们称为石刻字的土著文字,但却遭遇了许多阻碍。
首先,虽然没有解剖学证据,但李维怀疑他们这些种族的手指灵活性并不如人类,因此难以书写需要灵活控制笔尖的扭曲文字,特别是弧线和圆圈。
其次,就是学习新语言的难度。
在石刻字创立之初,以尖锐的硬质石头为笔,以大块或片状岩石为纸,在上面的刮蹭出白色的划痕来记录信息,样式十分类似于李维曾接触过的卢恩文和楔形字。
这种直来直去的、只有横竖撇捺的简陋文字虽然低效无比,但十分易学,导致族里几乎没有完全的文盲。
若推翻石刻字而要求他们去学习一套新的文字,对于教学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就算到了几千年后,也有许多人十分抗拒学习第二语言。
于是李维无奈之下只能被迫通过这些简陋的线段整理出一套规范的文字体系,并利用现有词汇做词根,扩展了上千个新词。
通过现有词汇拓展的新词能有效减少推广的难度,而且李维相信这些基于原有石刻文改编的词汇就算在外族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沟通障碍。
设计好这一切,鉴于这切割般的书写方式,李维将这种文字命名为“切文”。
确立了文字后,他还想统一族人的发音,建立一套标准音标。
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难题:发声结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