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科里斯忽地站起,双手靠在柳娜的肩膀之上。
“柳娜,天色已经不早,你要做的事情太多太繁重了,先去做好休息吧。”他将她扶起,向着房间里面推动着。
“诶诶。那对克罗地亚公爵的进一步调查的事情,还是得麻烦您了,您也要早点休息哦。”柳娜踉跄着脚步走进房间。
厄科里斯松开手,他看着靠在门侧的柳娜,她对他抱以笑容,而他也挤出尴尬的微笑,向她点头示意。互相道别之后,柳娜将房门轻轻关上,而他整理思绪过后,向着门外走去。
他支起腰板,透过身边的枝叶间的缝隙遥望着挂在天边皎洁的月亮,月色洒在他脸上遍布的皱纹之上,洁白的光显得他的脸愈加苍老,疲惫不堪不由得一阵忧伤的神情悄无声息地冲上眉梢。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柳娜...”
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晚风的刺骨。
“这一次,我不想再做懦夫,我想要保护我珍视的你们...”
...
“原来如此,阁下的家族产业原来是服装生产,并且夫人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服装设计师了啊。”贝德里奇抿下一口茶。
“若是没有坦斯敦先生,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这样的才能...”埃拉维亚的语气羞涩。
“埃拉维亚来自一个偏僻村落的三等民家庭,世代以农耕为生,没有阅读服装设计相关书籍的授权。但是,在我第一次看到她接触针线的那一刻,我便坚信,她具备那样的才能。”坦斯敦点燃口中的烟斗,大口吸着。
“那么两位又是如何认识的呢?”贝德里奇放下茶具。
“埃拉维亚和她的家人,救了我一命。”
他吐出一口烟雾,仰头靠在座椅之上回想着。
“那年我独自上山采摘红花酢浆草加入我的园艺收藏,不慎遭到剧毒之蛇袭击,在我中毒意识模糊的那几日,是恰巧居住在附近上山采药的埃拉维亚一家救下了我,每日喂我解毒草药,照料我,直到我清醒。”
“原来如此。”
“和他们相处的那几日,我确切感受到了底层人民的难过之处。社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将他们限制在了原地。那是一种,难以上浮的窒息感觉,是我...作为贵族的我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他将烟斗取下,放置在桌上,坐直了身子看向埃拉维亚。
“埃拉维亚十分热爱针织,却没有机会阅读任何关于服装的书籍。若是我没有出现,她或许会按照家族的安排,继续从事农耕吧...这就是,底层民众的悲哀,他们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只能被禁锢在永远的贫穷之中...”
埃拉维亚看过坦斯敦皱起的眉头,接而低下头,摆弄着双手。
“我...我十分感谢坦斯敦先生能够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她红着脸颊说道。
“阁下的故事,与我认识的一位人有些许相像呢。”贝德里奇听罢,才举起茶具继续喝着。
“看来我的经历还不算十分小众嘛。”坦斯敦继续大口吸着烟斗。
“好了,也该是时候该谈论正事了。”
“明白,公教大人。”
说着,坦斯敦拍手叫来管家,一阵细语之后,他走向走廊深处的房间,取出一个手提箱放置在大厅的桌子之上。坦斯敦伸出手来,将它推向贝德里奇。
“请过目吧。”
贝德里奇缓缓打开手提箱,里面层层堆叠了一大叠文件。
“有不少嘛。”贝德里奇将其整理着取出。
“在公主殿下向我提及这一愿景的时候开始,我便开始抽空动笔,几年下来修修改改,也就形成了这些。”
“这些尚且没有提交给地方教会吧?”
“不,您是第一手过目。”
“那就好。”贝德里奇将其整理完毕,收入了自己带来的手提箱之中。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坦斯敦将烟灰抖净。
“在我将这些文件带回教会盖章之后,接下来,需要阁下与我一同前往科利尔德参加议案讨论。”
“我明白。待我安排好家族事宜之后我会写信通知您。”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贝德里奇站起将饮尽的茶杯放下,整理衣装,向着大门走去。
“公教大人...”坦斯敦将烟斗放下,与桌面触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您,又是因为什么而选择成为公主的骑士呢?”
贝德里奇站住了脚步,他忽地陷入了思索之中。
...
“贝德里奇,你说,这个世界真的如经书中描述的那样吗?”
“或许吧,弗雷尔卓德。”
“如果这个世界,与神所承诺的有所差别,该怎么办呢?”
“那就改变它。”
“为什么?”
...
“因为我们是神的使者,独属于那承诺的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