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三岁时,妈妈每天在阳台躺椅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言不语,他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妈妈和他们去了书房,谈了很久的话,等他午睡醒时,那些人已经离开了。
妈妈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久违地笑了:“小小傅,妈妈送你回傅家好不好?”
“妈妈想让我回傅家吗?”他记忆里,傅家的人待爸爸妈妈都很不友好。
“回傅家是你最好的出路。”当时妈妈笑得并不开心,但是笑了,对三岁的他来说,就是笑了。
“只要能让妈妈开心,我都听妈妈的。等我去了傅家,妈妈会去看我吗?”
“会的。妈妈和爸爸都会去傅家陪你,以另一种方式。”
三岁的傅凌云不懂,妈妈口中的另一种方式是什么。
但结果是可以,傅凌云就很开心。
毕竟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他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他那晚激动的睡不着觉,一心只想去傅家,过一家团圆的生活。
他当时并不知道,所谓的另一种方式,就是那块冰冷的木牌,是困住他三分之一人生的囚笼。
傅老爷子拧着粗眉,环顾着会客室在座的各位,眉宇间岁月的痕迹,好像一瞬间加深了。
他运筹帷幄多年,等着盼着傅家一辈又一辈的小苗长大,好不容易等到了傅凌云,满足他对傅家宗族继承人的一切期待。
然而……
沉默良久,傅老爷子吩咐张叔将离婚证还给傅凌云。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直至经久岁月的压痕露出,取下,放在桌上的梨木方盘里。
“傅家,傅氏,以后就交给你了。”
傅老爷子的视线从血玉扳指,移到傅凌云身上,话语中多了几分恳切:“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以傅家为重。”
傅凌云从梨木方盘拿起血玉扳指,酒精,湿巾,棉布,一道道工序,细细擦拭干净。
从指尖到匀称的骨节,直至卡进左手拇指。
“我一向公平公正,定以傅家,大家的利益为重。”傅凌云其中几个字,加重了音节,似是意有所指。
他想,他很快就真的配和南汐并肩而站了。
古道里机场。
南汐拎着挎包,低头等行李转盘时,听到有人喊她。
迟疑着回头后,就看到了打扮地花里胡哨的陆域。
陆域吸引到注意力,就不敢直呼其名了,礼貌客套地打招呼:“嫂子,好巧啊,你也来旅游。”
南汐微笑着点头:“好巧。”
她正尴尬不知接下来如何对话时,看到转盘上自己的行李箱转来了。
不等南汐伸手去拿,陆域强装的腱子肉,一下将小行李箱拎起老高。
“怎么能让你动手呢,我来。”
“谢谢啊。”南汐讪笑,一眨眼看到陆域不远处站着的傅克宸时,笑容僵住了。
傅克宸冷哼一声,上次说我没证据,现在被我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