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你六岁失去双亲,刚到傅家时环境陌生,胆小怯懦,心性闭塞,我把所有玩具都拿给你玩,哄你开心。”
“你八岁起喜欢练习隶书,我背着父母,托关系帮你找大师字帖,用完了所有的零用钱。”
“你十岁想要学脚踏车去骑行,我天天带你偷跑出去,陪你练习。”
“……”
傅奕然听不到电话那端的声音,担心南汐没耐心会挂断电话,他停止了回忆。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懂得适可而止。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第一次如此放低姿态,祈求南汐回到他的身边。
“汐汐,我们两个是人人都羡慕的青梅竹马。我犯了错,我道歉。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以后都听你的。”
南汐不想再回忆过去了。
毕竟,之前每次傅奕然伤害她的时候,她都是靠回忆傅奕然的好,熬过来的。
感情就像一汪泉水,泉眼在源源不断冒水的时候,丰盈充沛。
但有朝一日,泉眼永远的停了,时间一久,池子也干涸了,泉当然也不复存在了。
傅奕然在南汐这里的好,早消耗完了,包括傅奕然救过她的命。
可总归是救过南汐命的人,南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原谅你太多次了,一切都回不去了。现在我们都过着各自想要的生活方式,挺好的。”
“我不好。”
傅奕然多日的愁思,加上身体尚未愈合的伤,让他的声音很是疲惫:“没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汐汐,你忘了自己18岁送我老山檀香手镯时说的话了吗?你在香山跪了三天三夜,让大师为我们刻字,只求我们能相伴一生。”
南汐到达南城,花了八个小时夜爬香山那天,气温就像南都现在这样闷热,蚊虫很多。
但凡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顶上了指甲盖大的红色疙瘩。
肿痛红痒的感觉,她实在受不了,燕雨蝶拉着她去加了衣服,从头到脚都捂了个严实。
她和傅奕然如今的结局,或许就是佛祖觉得她不够虔诚,将她依赖数十年的精神支柱推倒掀塌,是佛祖对她的惩罚。
“汐汐,我们一起生活十几年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傅奕然声音逐渐沙哑,听得出来有几分真心,至少比他以往破坏了两人约会,给南汐的道歉,要真诚些。
“你不要和江俊出国。他这次出国,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父母的墓碑还在国内,你总不能因为他,一辈子不见你父母吧。”
傅奕然迟来的深情,让南汐哭笑不得。
但如今除了佛祖的惩罚,她自己也断了念想,纠缠不是她的性格。
“我不会出国。”
南汐制止了傅奕然的发散思维:“就像你所说,我父母在南都。”
这是傅奕然一个多月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他向南汐确认道:“真的吗?”
“真的。”
傅奕然自动将这句话翻译为,南汐不会和江俊离开南都,且同意和他复合。
他忍着疼痛起了半个身子:“你在哪?我现在就去见你。”
“我在家。”
南汐下床,按开厚重的窗帘,正午的阳光顷刻洒了进来,如重获新生。
她没有道理,也没有心思再与傅奕然纠缠,浪费时光:“属于我,和我老公的家。”
她哪都不会去。
因为在南都,她不止有父母,还有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