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莽夫,带兵打仗他可能在行,若在沙场上说不定是一员剽悍勇武的猛将,但其他方面真是不敢恭维。
他只知用武力解决问题,却不懂得政治的微妙和百姓的重要性。
天下百姓何其多,哪能全部杀尽。
罗诗杳在心里直摇头。
岂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国家的根基,要是按他这思路,大盛朝迟早得玩完。
严殊自始至终,扶着额头未发一言。
他见众人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点,无非就是开仓放粮,设置粥棚,减免赋税等,老生常谈。
开仓放粮只是权宜之计,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而且,粮仓的储备也并非无穷无尽,一旦耗尽,又该如何是好?
一切的症结都是因为粮食,只要有了粮食,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如何能筹集到足够多的粮食呢?
皇帝早就下令朝臣百姓献策,可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什么好办法。
眼看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严殊干脆转移话题:“好了,诸位不要再争论了,不如想想对监粮官的人选有何建议?”
这一转变,让众人的思绪也随之转移。
那些赈灾的粮食分发下去时,大到要经过地方要员,小到要经过胥吏、里正等人。
灾情本就让人大为恼火,却不想在十万火急的时刻,有人竟还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瞒报、虚报、谎报灾情,以此中饱私囊。
这样层层盘剥下来,最后落到灾民手中的粮食反而少了不少。
这不仅让灾民怨气重重,也让朝廷的救灾工作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这次,众人的意见难得统一,异口同声道:“定然是要大公无私、清正廉明的人才能担此大任,可这样的人在朝中属实不多……”
几位大臣离开后,书房中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罗诗杳立在严殊身后,眉头紧锁,不免忧心道:“百姓饱受饥饿之苦,可刚才诸位大人反反复复地议论了好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之法。”
“依妾身之愚见,就算是再举办几次募捐,也就那样子……”
严殊闻言轻轻“哦”了一声,随后问她:“何出此言?”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有些想不通,一个满脑子只琢磨着怎么吃的人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罗诗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可不敢说。”
严殊听了觉得好笑,柔声道:“还有你不敢说的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横竖我不怪罪便是。”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罗诗杳也就没有了顾忌。
她缓缓地将捐款效果为什么不好的想法一一道了出来。
严殊闻言,不由暗暗吃惊。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从大臣们的月银开销到贪污受贿者的心态,再到财力雄厚者的担忧,条理清晰,入情入理。
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小女子,看着懵懂无知,竟洞悉世情,有如此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