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看着他脸上的泥印哪里还笑的出来,只剩下满心的自责。
为免不尊重惹他更怒,她没有直接施法为他去掉泥垢,而是悄悄施法取了山间的泉水,浸湿绢帕要给他擦脸。
却不想绢帕快触碰到他脸颊时,大金乌猛地闪开吗,卫宁扑了个空,手顿在了半空。
卫宁又气又委屈,不是说不生气了吗,怎么还是这样拒人千里。
大金乌心绪纷乱,见她伸手,下意识躲开。一想不对,连忙接过绢帕,不敢看她,“我,我自己来就好。”
卫宁也不高兴了,轻哼一声坐着不理他了。
大金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着急,一边擦脸一边轻声道:“阿宁,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
卫宁偏过头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去茅屋梳洗更衣。
大金乌一边擦脸一边苦笑,他今天大概是疯了。他有多少年没发过脾气了,今天居然因为小事对阿宁发脾气,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卫宁一边腹诽一边进了屋子,幻出水镜,看清楚自己的全貌,倒是被逗笑了。
衣裙惨不忍睹,头发凌乱,还找出几片草屑……
怪不得开始大金乌面色那样古怪。
幸好是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被人看见了会不会丢了天庭的威严不知道,丢了自己的脸是必然的。
透过窗栏看出去,已经擦干净脸的大金乌在那坐立难安,站起身踱了几步看了看,然后满面无奈的走远。
收拾妥当后,卫宁端了一盏泉水出门待客。
她不是小气的人,决定不和大金乌一般计较。
聚散无常,朋友久别重逢,好好说话才是对的。
大金乌他正站在桃林边缘处,对着一棵花开的正艳的桃树发呆,连她出来都没听见。
卫宁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就是她不想捉弄他了,不然肯定闪现他背后吓吓他。
她把手中的盏子放在石桌上,随意在对面坐下,“那棵树那么好看吗,有我好看吗?快过来坐吧。”她可是桃仙,怎么会比不上凡木。
大金乌久经战阵,心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只是站在那里反思自己的反常。
他倒是不担心卫宁气恼,知道她气不长。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卫宁叫他。听她大言不惭的自夸,不禁失笑。
他实在羡慕卫宁的洒脱,来三界这么久还保持着赤子之心。明镜清透,心若琉璃,毫无鬼祟伪饰。
让人忍不住想护着她,让她永远不必被这万丈红尘染黑。
大金乌转过身往那边走,倒是没有出言调侃。
“你难得来凡间,尝尝这凡间的泉水吧,当换换口味。”卫宁示意他面前的盏子
大金乌端起杯子,“才不过三四天没见,怎么变得愈发调皮了!”
卫宁眨眨眼,双臂交握撑着石桌,“各论各的,我可是有几年没见你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凡间变了性子而不是本性如此?还有,我哪里调皮了?”
大金乌喝着水没说话,半晌才放下盏子摇头笑道:“是我的不是,这么久才来看你。又不够细致,还笨嘴拙舌的,真是惭愧。阿宁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我一定及时改过”边说他边拱手。
卫宁一滞,明明是她强词夺理,他忙碌她怎么会不知道,该是她回天庭看他的。
说来她之前确实从没有这样刁钻调皮过,想来是一个人在这凡间经历的比在天界千万年还要多吧。
经历了那么多,突然见到朋友喜出望外得意忘形了。难为他那样端方威严的一个将军,不但不和她计较,还顺着她,真让人惭愧。
卫宁正色道,“阿金,你这样会纵的我更加刁钻调皮的,这样不好,你要改。”
顿了顿又接了一句,“我也要改,这样不对,太不端庄守礼了。”
大金乌摇头失笑,取出一枚玉瓶放到卫宁手边,“忙碌了一天,喝点玉露润润喉。”
卫宁抬眼望去,大金乌面上一派祥和,眸中隐含笑意。
见她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还举杯敬了敬她然后一饮而尽。
蓦地卫宁笑了,拿起玉瓶饮露润喉。
他这样一个经历世事、智勇双全的神仙,又有什么事想不到呢。这样关怀体贴,得友如此,又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