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长睫一颤,长指翻阅书卷,轻应一声让她起吧。
“有何事?”他表现得疏离冷然。
他这个态度让云欢宽心不少,只要不是那天在后院时的殷勤样,她都不害怕。
云欢轻吐息站起身来。“今早得到消息,父亲不知为何......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她说话的时候悄悄掀眼查看裴寂的神色,看他知不知道这个事。
裴寂冷不丁抬起头来,正巧撞进她的眼底。
那凉薄眼神看得云欢心慌张,垂低眼去。
裴寂眉心微拧,有些许无奈和心酸。
他好像怎样做云欢都会怕他。是他一开始表现得太过阴鸷吓到了云欢吗?
“不知为何?”裴寂反问,带着一丝嗤笑,“能被大理寺带走定又是沾染了要事。你现在该去打听令尊又犯了什么事。"
若是一般人说“令尊”,那定是恭敬,可裴寂说来定是讽刺。
云欢抿了抿唇瓣,双手拢得愈发紧。
“还请兄长救救父亲。”她身子半弯行礼,看着快要下跪的姿态。
裴寂漫不经心扫视过下方的女人,“救他?我可不是善人。”
裴寂话中意思明显,他救云振林,云欢能给他什么。
云欢沉默了,因为她什么都没有。
上次裴寂救她家人是要她嫁裴钰,那这次呢?
她好像确实没有可以交换的条件。
裴寂盯着云欢,看着她愁容满面,心底竟有了那么一丝不忍。
“你可去求过别人?”
尽管他知道云欢第一个来求的就是他,但他还是要问一遍,要让云欢亲口对他说。
“并未。”云欢如实回答。
裴寂的地位在京城无人能比,她怎么可能错过他去求旁人。
旁的人哪个能有他这样的权势。
这话很得裴寂心,他一手拿着册子,一手轻点桌面。
云欢懂了,裴寂要她过去研墨。
求人要放低姿态,这个道理云欢懂。
她走到案牍前,抚起衫袖,露出光洁皓腕,拿起墨条开始垂眸研磨。
裴寂表面认真看着册子,实则心思早不知跑哪去了。
视线总是能一下子捕捉到女人白皙的肌肤,在墨条的衬托下,她那双手仿佛泛着莹润微光。
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裴寂嘴唇抿动,稍微动了下身换了个姿势。
云欢看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兄长身上的气息有些莫名熟悉。
她水眸缱绻微眯,不动声色打量裴寂。
裴寂自然察觉到了。觉得云欢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现在都敢打量他了。
他放下册子端起茶盏,不想展臂去拿茶杯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手腕来。
而手腕上有云欢那夜留下的咬痕。
云欢为了讨好裴寂,在他伸手的那一刻端起茶盏双手递过去,视线好巧不巧落在他手腕的咬痕上。
她眼睫不自觉轻颤,正要认真查看,那手臂已经抽了回去。
裴寂快速将手臂抽回。这咬痕是那夜云欢失控咬的,伤口已经结痂恢复,早都没有了感觉。
他一时大意了!
裴寂抽回手后继续不动声色看册子,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云欢的反应。
怕她因此察觉出什么不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