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们二月就搬。”
……
二月初旬,霍晚绛终于走出桃溪村。
他们住了不过短短两三月,家当竟也不少了。
霍晚绛一开始,甚至连卫骁做的那些竹器竹具也舍不得丢掉。
卫骁无可奈何,只能向她保证,到了青莲镇他再做新的便是。
她这才可怜兮兮点头。
卫骁嫌马车棚限制太多,见万里晴空,便临时拆掉了。这回,四周风景都一览无余。
一进二月,岭南全境的冷潮都退散殆尽,白天时甚至可以脱掉厚衣换成轻薄的夏装出行。
霍晚绛执意要坐在车尾,亲眼看看桃溪村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好送别这个小村落。
凌央怕她坐得不稳,也跑来车尾,与她并排坐在高高的行李堆后。
少男少女的脚都悬在车外,随着马车缓慢的前行,一摇一晃。
凌央还会启唇,对着大好天光,对着她哼唱着歌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唱罢,他问霍晚绛:“阿绛,这回你听懂了吗?”
这是他第二回问她懂不懂诗经了。
霍晚绛盈盈笑着摇头,她听得懂,这是三岁孩童都能背诵的诗经。
可她既然说自己没读过,那就索性骗他一辈子好了。
凌央耐心向她解释:“这后面的诗歌呢,将男郎心爱的女子比作汉水神女,见之思之,求之不得,愿意为其当牛做马……”
卫骁也会在车前开玩笑,假意骂道:“没见过你鬼话这么多的时候,吵死了。”
凌央骄傲地呛回去:“谁叫我有夫人呢!小舅舅你别太嫉妒了!”
换得一马车的人都哈哈大笑,霍晚绛也笑得弯了腰。
凌央这段时间总算长了些肉,他看着虽还瘦弱,但比之前枯瘦犹如病入膏肓的模样好了太多。
真真是如竹君子,傲骨清风,蓝田品相最好的一块暖玉。
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即使衣着朴素,可他们拥有的青春才是世间求之不易的无价之宝,一路上都惹眼极了。
凌央总喋喋不休地和霍晚绛说话,哪怕知她不能说话回应;也会指着他眼尖先看见的好风景给她,只为博取美人一笑。
霍晚绛今日很是开心,没有她想象中离开桃溪村的不舍。
桃溪村养伤这段时间,给她留下无数美好回忆。
尤其桃溪村,算得上是她和凌央的定情之地。
凌央现在对她有说不出的好,她在逐渐打开心扉接受他。
虽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可她能感受到少年人炽烈的爱意。
这份爱在追逐她渐渐冰封冷冻的心,在不断融化那些被她封锁起来的部分。
直到要将她彻底融化,让她的心能重新为凌央而猛烈跳动。
也许,到青莲镇真正安定下来后,凌央再花些时间,她就能彻底放下芥蒂,与凌央做真正的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