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般想,阮娘却开始匆匆穿衣:“别急,我去看看。”
她想让霍晚绛留在房内,霍晚绛比她还先一步穿好衣服。
阮娘眼疾手快拦住她:“女君,你身体不适,就不用去了。”
这孩子打小就要强,若是让凌央瞧见她大哭后的失态模样,指不定事后又后悔。
霍晚绛却是神色如常,粗略地拿帕子擦了擦脸,提灯外出。
公私要分明,喜欢凌央太累了是真,但不至于让她见死不救。
去往正门路上,阮娘仔细询问凌央病症:“郎君可是饮酒过多伤了脾胃?没吐血吧?”
于问哭得快要背过气:“非也,郎君发病不是因为酒水,是因为女君留下的那包喜糖!里面怎么会有莲子糖呢……呜呜。”
喜糖?
阮娘停下脚步:“小小莲子,何以致命?”
于问:“郎君打小就不能吃莲子,一吃莲子,轻则身上起红疹,重则喉管发痒肿胀以至不能呼吸。太医说过,吃多了会危及郎君性命。”
霍晚绛以前往东宫送过吃食点心,甚至有好几次都送了带有莲子的。
没有一次,东宫的人告诉她不得再送的,更没人告诉她凌央吃出过问题。
他们每回都说凌央认认真真吃完了,还夸赞她手艺精巧,让她多送。
宫中贵人饮食用度都极为严格讲究,更不能轻易在人前暴露口味,霍晚绛可以理解。
只是多送这事……
不像是凌央会对她说得出来的话,想必又是霍素持的手笔。至于她是何目的,霍晚绛懒得追究,加快脚步到了大门。
已到宵禁,再不将医生请来,凌央今夜怕是要撒手人寰。
可宵禁时外出亦危险重重。
她唯一能想到上门帮忙的人只有温峤。
阮娘向守卫说明情况,嘴皮都说破了。
守卫好不容易同意放行时,刚要抬脚,霍晚绛一把拉住她:【糟了,我先前忘了问温峤家居何处。】
这么重要的事,事到临头她才想起来。如果找不到温峤,那就只能找别的医馆。
“这……”阮娘急得跺脚,不抱希望地向守卫打探道,“这位大人,可知御医温峤温大人家住长安城何地?”
守卫的目光却是先瞥向一旁的霍晚绛。
许是见她衣衫单薄,身形瘦削,脸色也过分苍白,他泛起恻隐之心:
“温大人家住何处你们都不知道?他就是长安杏林医馆温郎中的长子,你们去杏林医馆碰碰运气吧。”
就算过了他们守卫这关,霍家大娘子未必能过执金吾中尉那关。
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造化了。
……
杏林医馆?
离淮南王府有些远,可一时找不到马车,霍晚绛直接提灯夜行。
这个杏林医馆,她再熟悉不过了,怪不得第一次看到温峤就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