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凤此刻心里十分复杂,皇帝无恙,她分明应该高兴,可那欣喜下,却蒙着一层淡淡的不甘。
她将红唇抿住,死死压下心底的怨恨,再抬眸时,眼里已满是担忧和一个妻子看见丈夫无恙该有的欣喜。
沈德林和谢知远率先道:“臣,叩见陛下……”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叩拜声响彻整个承修宫。
萧时冕冷眸沉沉的看着地上一个个身影,
没有血色的唇微张,
“怎么?又都哑巴了?刚才不是能说会道的很?”
陆之凤站起身,红着眼眶率先开口,
“陛下息怒,各位大人也是担忧陛下龙体,才会出此下策!见陛下无恙,臣妾真是高兴。”
说着拿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任谁看着都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萧时冕冷眼滑过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陆之凤身上,
低沉的嗓音响起,
“皇后怎么在这里?”
陆之凤心口一紧,隐隐有些忐忑,
陛下,怎会如此发问,中宫皇后,难道不应该在此么?
还是,他有了别的猜测。
纤白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臣妾……来探望陛下,恰巧遇上了朝臣们。”
萧时冕语调轻慢,眸光从陆之凤的那里,滑到陆迁身上,
“是么?”
陆迁心神一凛,立刻道:“臣等关切陛下龙体,实在是心急,不得已才……才来承修宫!”
萧时冕厉声问道,
“好一个不得已,若今日你们见不到朕会如何?要替朕把这江山送与他人吗?”
陆迁急忙表忠心:“陛下多虑了,臣不敢,臣等永远是陛下的臣子,只忠于陛下!”
陆迁此刻,在帝王的威慑下,再没了拥立萧建宁的想法。
只是,被皇帝在这么多人面前斥责,也到底心里不满,面上摆出来的恭敬,只有那么一分,是真的。
“只是,臣等多日未见过陛下,身为人臣,有责任来探望一二。”
萧时冕冷哼,
“怎么,陆次辅这是在责问朕?”
陆迁对上那双似笑非笑漆黑的瞳,终究是败在了帝王威仪下,
“臣不敢。”
萧时冕得了满意的答复,眸光抬起,
淡淡道:“朕看你们敢的很,想趁朕病着,替朕清理后宫?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张大人!”
礼部尚书立刻躬着身子跪在地上,
“陛下,臣是为了陛下,为了昭云!古往今来,有多少红颜祸水,至君王误国,臣!就算是死!也要向陛下说清此中之害啊!”
“就算陛下要责罚臣,臣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越是如此说,越是将萧时冕架在了高处,无论萧时冕怎么回答,都会被他扣上色令智昏的帽子。
萧时冕却一声嗤笑,满眼讥讽,
“只有无用之人,才会将过责推在女子身上。”
“张大人,依朕看,你还是置仕回乡,好好思过吧!”
萧时冕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径直看向沈德林和谢知远,
“新的礼部尚书人选,就由吏部提名,沈首辅共同商定,不必再来回朕。”
张大人未料到皇帝如此果决,嘴唇缠了几抖,本来僵直的身板,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瘫软了下来。
一个二品大员,被皇帝轻飘飘的褫夺成了平民百姓,
禁军也不必再顾及他的身份,
立刻上前,将瘫软了的前礼部尚书拖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