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是他对不住她,可造成的那些伤痛,又实实在在横亘在他们中间。
他不知道,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沈时鸢瞳仁晃了晃,低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萧时冕干脆道:“有用。”
他拢上她的十指,黑眸定定的看着她,
偏执而又笃定,
“或许有一日,你会放开心扉接纳我,为了那一日,我会一直努力。”
温热清冽的气息拂在面上,如此幽黑深夜,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直直的钻到她的心底。
“如果,你永远等不到那一日呢?”
昏暗里,只有她的轮廓,萧时冕看不到她的神色。
也知道,今夜,他等不到那个答案。
到最后,他攥紧她的手腕,
“曾经,颠沛流离的那几年里,我以为只要将想要的攥在手心,命运便不会那么不公,或许也会垂怜我。”
“直至今日,我才渐渐明白,你我之间的死局,都源于我的强求。”
“所以,等不到,也没有关系。”
此后余生,他会尽他所能,给她他能给的一切。
沈时鸢无声垂下眼皮,心里酸涩不已。
萧时冕轻抚过她的发,温声道,
“夜深了,睡吧。”
……
宫里瘟疫逐渐蔓延,有些身子弱的宫女已经扛不住,一个个的接连倒下。
为防止瘟疫蔓延出宫,宫里将所有有症状的宫人都驱赶至宫城最南边的废弃宫苑,没有有效的药物,这些宫人只能在里头受病症折磨,最终一张草席裹出宫,再一把火烧了。
宫里人心惶惶,整日盼着禁军统领陈非归来的消息。
而云台寺里守制的如妃周冉,也得知了北苑宁帝感染瘟疫的事情。
周冉满脸焦灼的在禅房里来回踱步,
唐靖也同样拧起了凌厉的眉梢。
周冉心口微紧,朝唐靖看过去,“唐统领,你当真进不了北苑?”
唐靖端坐在圆凳上,笼在袖中的手腹轻捻,心中思忖良久,
才道:“宫里戒备森严,禁军不分昼夜的巡逻,上次去见陛下还是趁萧时冕南巡,宫里守卫松泛,如今闹了时疫,进宫只怕更难。”
周冉红了眼眶,
“北苑本就无人问津,怎会突然出了瘟疫,那萧时冕睚眦必报,早就恨不得寻个理由要了陛下的命,这个时候,陛下该有多难捱!”
她与萧建宁少时相识相恋,十几年来从未分开过,
她比萧建宁痴长三岁,原本也是官家女子出身,可一朝家变,父亲获罪,女眷全部充入官奴,而她,却有幸遇到了少时的萧建宁,
萧建宁性格温和,从不苛责宫女太监,所以她十分愿意在东宫做事。
周冉渐渐从回忆里走出,才发觉双眼早已被泪水浸染。
她自怀里掏出一个翠绿的玉环交给唐靖,
“唐统领,你拿着这个信物,去东交巷子里找一家姓金的人家,把这个交给他,自会有人带你入宫,如此关节,我只能托付你去看看陛下了。”
唐靖将那块莹润的碧玉捏在手心,蹙眉问道:“此人可信?”
周冉点点头,“此人负责内宫采买,从前受过我的恩惠,是个可靠的。”
唐靖敛眸深思,如妃在宫里多年,想必也有自己的心腹,
于是没多犹豫,朝她拱手后,飞身离开了云台寺。
周冉垂立在禅房里,双眸渐渐模糊,
泪水擦干后,眼底的阴毒恨意,逐渐浸染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