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冕甩开皇后和柔妃,快步朝青梧宫的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的长朔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北苑怎么会突然有了瘟疫,
而大步走在前头的萧时冕,却眸如深渊,心思清明,
到了青梧宫门口,
长朔躬身建议,
“陛下,您可千万不能进去,这……您的龙体,事关整个昭云啊!”
萧时冕恍若未闻,
“去告诉内阁,宫里有了时疫,这几日的早朝就先免了,待陈非带回药方,要立刻按药方给六宫散药。”
“另外,去查,瘟疫到底如何传进了北苑,三日之内查不到,你这个大内总管,也就别做了。”
长朔心里咯噔一声,皇帝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倒真有陪贵妃共度难关的意思。
可青州位于西北方向,陈非就算再快,一去一回也需十天左右,
这十天,若没有有效的药物支撑,皇帝就算是天命所归之人,也难敌瘟疫折磨。
长朔几乎下意识的跪在地上,恳求道,
“陛下,奴才知道您对贵妃娘娘情深意重,但您切不可以身犯险啊!”
“昭云和皇宫还需要您来坐镇,即便是不进青梧宫,陛下也能守着贵妃娘娘!”
萧时冕伫立于青梧宫门口,
此刻,艳阳高照,
分明是温暖柔和的好天气,可萧时冕却浑身阴寒无比,双眸里,交错着沉浮的情绪,
三年前,他将她孤身推入皇宫,
他从不敢想,那三年,她一人身在深宫的孤苦,
是他的私心,险些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微弱缘分。
今天,他又怎能再一次,让她独自面对阴寒深夜。
他怕她不在,她会害怕,会难过。
最终,他没理会身后跪着的一片哀求,
推开了青梧宫的大门。
……
沈时鸢自昨晚子时开始高热,又因曾经中过蛊毒,气血不稳,此时整个人浑身滚烫陷入了半昏迷中,
辰时青梧宫被关后,殿外头的宫女太监们人人自危,得知贵妃可能患上瘟疫,无人再敢进内殿伺候,
只有甘怡守在内殿里,她是皇帝亲自挑选指过来的,自然更忠心坚韧些,
她不断的给沈时鸢用凉毛巾擦洗身子,试图给她降下温来,可这一切,都无法抗拒渐渐爬升的高热,
沈时鸢烧的脸色通红,整个床幔里都热气蒸腾一般。
这病来的如此之急,甘怡的心募得往下沉了沉,攥着毛巾的手,也微微颤抖,
贵妃昨日去了趟北苑,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那北苑里的宁帝,想来也是同样的病症了,
甘怡皱起眉,此事,想来是瞒不住了。
而此时,萧时冕大步从殿外走进来,
甘怡立刻跪伏在地上,
他撩开床幔,看见沈时鸢烧的通红的一张小脸,
那一刻,疼惜和自责在心底达到了顶峰。
他抚了抚滚烫的面皮,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
她浑身滚烫,可自身并不觉得,她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冷,蚀骨的冷,
冷到骨头缝里都酸疼不止。
萧时冕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安抚着她,
“阿鸢,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