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朔不在,陈非让小太监给谢知远奉了杯茶过去,
平日里最爱品茶风雅的谢大人,今日却像丢了魂似的,呆坐在太师椅上,
陈非不知,他的脑子里,满是那句,
“今夜之后,我们一别两宽。”
他犹记的,第一次见她时,从承修宫跌跌撞撞跑出来,哭红的小脸,还有一次次无助时,像小鹿般慌乱的眼神。
以后,他再没了护她的理由,也没了护她的身份。
他们之间,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喉间一阵腥甜,胸口处气血翻滚,抬手摸到那茶盏时,滚烫的茶水已变得温热,
他端起来一口饮尽,终于,将心中的涩痛强压了下去——
皇帝坐在案几后,
幽眸觑着当朝吏部尚书谢大人,他低咳了声,
惊醒了还未从昨夜那场诀别大梦里走出来的谢知远。
“怎么?来朕这儿梦游了?”
谢知远如梦初醒,
拱手道:“臣失礼了,还望陛下见谅。”
紧接着收起了心中杂思,与皇帝商谈起了政事。
……
嘉熙宫和长华殿都已经知道了皇帝给贵妃新修的宫殿,
就算回禀的小太监将青梧宫描绘的多么简陋,
陆之凤知晓,那都是皇帝费尽了心思讨那人欢心的结晶,简陋又如何,有皇帝的一腔爱意,那青梧宫,只怕比任何地方都似金砖琉璃房。
陆之凤抿了口茶,敛去眸中沉思,一张潋滟风情的脸于无意识中,黯淡了些许。
兰茹挥了挥手,让回禀的小太监出去。
殿中一片寂静无声,
兰茹绞了绞手指头,终是问道:“娘娘,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贵妃独霸陛下吧。”
陆之凤唇齿轻启,言语落寞,
“还能怎么办,本宫就只能这么看着她冠宠天下,占尽风头。”
兰茹焦急地说,
“娘娘,您可不能灰心啊!”
陆之凤唇角微勾,衔着一丝冷讽,她自认自己美貌不输沈时鸢,才华能力也不在她之下,
可偏偏,入不了皇帝的心。
她曾听皇帝唤她阿鸢,小字,亲近之人才可唤得。
时至今日,她才方知,嫉妒的滋味。
陆之凤敛眸问道,“柔妃那边怎么样?”
兰茹躬着身子道,
“她今日刚回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派去打探的太监回来说,她气的砸了好几个花瓶,就连午膳都没用。”
陆之凤嘴角微勾,淡淡道,
“本宫听说她在府邸时,就对陛下倾心,论对沈时鸢的恨,柔妃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兰茹点点头,
“那娘娘呢?”
陆之凤靠在贵妃椅上,美眸微敛,眉眼间却都是冰雪,
“本宫听说,柔妃派人去了青州?”
兰茹皱眉,一时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或许是家务事?奴婢听说谢家大公子再过几日就要和崔家嫡女大婚了。”
陆之凤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在榻背上,
“与谁结亲倒是和咱们没关系,不过这柔妃派人去青州,还真是耐人寻味。”
兰茹点点头,低声问道:“那咱们派人盯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