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句,刚还泛着温色的的殿里,
此刻瞬间冰寒起来。
萧时冕一动未动,冰寒渐渐将柔意拂去,随之而来的,是察觉不到的暗痛,
嗓音逐渐冷冽。
“阿鸢,我说过,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
“你就这么大度?甘心和别人共侍一夫?”
感觉到他动怒,沈时鸢眼睫微颤,
她其实从没想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且不说他是皇帝,要延绵子嗣开枝散叶,就连普通男子的院里还有几个侍妾,
况且,那皇后和柔妃就在她眼前。
她虽已认命,此生大概再难出宫,
往后的日子,也总该打算起来。
她是真的不想斗,若是能和平相处,倒也真的省去很多麻烦。
萧时冕没等到她的回答,搂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回,
他掩住眼底的失望和痛意,言语含了些疲惫,
“阿鸢,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对我有一点喜欢。”
才会有妻子对丈夫的占有欲。
沈时鸢闭上了眼,嘴角紧抿,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
夜半时分,星夜疏朗,弯月高挂,
时睡时醒的谢老夫人,此刻幽幽睁开双眼,混浊的双眸逐渐恢复清明,
她动了动僵麻的手,微小的动作惊醒了守在母亲床前的谢家兄妹,
谢知远看见母亲醒来,憔悴了些许的面庞,陡然亮了起来,
他握住母亲的手,双眸愧意闪烁,
“母亲?”
一旁的谢知柔也睁开眼,看见谢老夫人,还未说话,泪水就溢了出来。
“母亲,您醒了!”
谢老夫人看见一双儿女,张了张嘴,弱声道,
“阿远……阿柔……。”
一张口,嗓音沙哑撕裂。
谢知柔急忙将温着的参汤喂进谢老夫人嘴里,润了润嗓子。
谢老夫人直直的盯着谢知远,
“你还是不愿意和崔家联姻?”
谢知远眸底一片晦暗,无论问多少次,他都是一样的答案。
见他沉默,
一旁的谢知柔率先忍不住开口,满是怨恨和怨怼,
“那个萧建离到底怎么就迷了你的心窍,让你弃家族于不顾,弃母亲于不顾,你到底还是不是谢家的儿子?”
“母亲都被你气病这么些日子了,你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她,哥哥!你难道忘了,你曾经在父亲面前立志,要振兴家族吗?”
谢知柔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质问,泪珠子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如今满腔怨气,她的哥哥,母亲都被萧建离那个贱人祸害,原本属于她的幸福,也被另一个女人夺走。
她气的浑身发抖,抓着谢知远的手臂,指甲不自觉的掐进他的血肉里。
而谢知远,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心头的麻木,令他口难开,话难语。
行至二十年,前有爱人,后有家族,此刻才方觉,人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谢老夫人强撑起半个身子,病了几日,鬓发已然斑白,面色泛着青色,双眼也深陷了下去,一副病苛缠身的模样,
她问道:“你可还记得,我们谢家当年,为何被世家厌弃?”
谢知远淡声道,
“是因为先太子妃。”
也就是当今皇帝萧时冕的母亲,崔云,
她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崔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