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有所不知,陛下病了。”
温清越暗惊,心口砰砰跳起来,只是面上不动,
他主动问道:“是因为……贵妃娘娘?”
谢知远点点头,瞥过温清越微暗的眸子,猛的想起来,那日,他也为那女子落过泪。
谢知远看了一眼陈非,
陈非立刻反应过来,同温清越道,
“温侯爷,陛下高热不退,太医正在屋里,此时想必不好见客,这折子就让属下替您递上去吧。”
温清越点点头,
“也好,那就多谢陈统领。”
陈非拿着折子阔步进了寝殿。
院中,只剩了温清越和谢知远。
谢知远扬了扬眉,率先开口,
“陛下和贵妃伉俪情深,贵妃身死,陛下一时接受不了。”
温清越勉强笑了笑,淡淡说了句:“应该的。”
至此,二人再无话可说。
没一会儿陈非就从寝殿匆匆出来,
温清越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陈非脸色淡然,将皇帝的话复述给他,
“此次陛下本是打算亲自出征的,没曾想出了这档子事,他也实在力不从心。”
“此战就全力托付温侯了,陛下在此等着温侯大胜归来。”
和预想中的一样,温清越点点头,面露忧虑,
“还望陛下早日康复。”
陈非目光炯炯,又沉声道。
“待温侯得胜归来,陛下也要启程回京了。”
*
姑子庙,
沈时鸢因为头晕脑胀,自温清越走后,整整睡了一晌午。
这姑子庙虽离汴州不远,却建在半山腰上,庙底下,是数不尽的参天古树,只有一根小路,盘桓在山上,直通庙门。
倒真有种避世而居的感觉。
沈时鸢走出房门,遇见几个同样修行的师太,顺着她们告诉的方向,找到了正在院里择菜的慧心。
沈时鸢一时改不了口,还是唤她:“张嬷嬷。”
慧心也没提醒她改口,示意她坐在旁边,
指了指她额头上渐渐散出来的青淤,“感觉如何了?”
沈时鸢笑了笑,
“没什么事,早就不疼了。”
慧心也没多问,出家多年,早就学会了佛家的不多问不多说。
倒是沈时鸢心中好奇,一边拿起桌上的野菜择去泥土和枯叶,
一边问道:“张嬷嬷怎么来这儿了?我记得……”
她没再说,她记得张嬷嬷是嫁过人的,还有一个女儿来着。
但凡出家人,都是不再贪恋红尘,
亦或是,是红尘里再没了可珍视之人。
才会剪去一头青丝,长侍佛祖灯前。
慧心将手上的泥土拍了拍,双眸微淡,
“老头子那年遇上大雨,被滚落的石头砸死了,惠儿嫁了人,生孩子时难产,一尸两命。”
如此难过的事,被慧心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就好似,这些事情里,她只是那个冷眼看待的局外人。
沈时鸢心中唏嘘,觉得自己当真不该瞎问,一时语噎,只埋头继续择手里的菜。
慧心却带着超脱世俗的目光浅浅一笑,
“人这一生来如风雨,去似微尘,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