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五岁时,他也能将基本的药材分辨认清,可对于继承药铺之事却毫无兴趣,
只有烹饪膳食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满心欢喜的。
盛夏时节,就算是清晨,席卷着的空气也有些热意,
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进山口。
进了山,林荫密布,参天古树遮天蔽日,
深处里,连斑驳日光都透不进来,格外的静谧幽深。
杨青山熟门熟路的领着沈时鸢进了深山处,
清莲山实在是连绵幽远,二人采完药下了山时,已是斜阳疏影,云霞金辉的时辰了。
沈时鸢和杨青山背着两背篓的收获,慢慢往镇子里走,
洒下的云霞落在镇子中央的小溪里,像一层红纱一样熠熠生辉。
杨青山抬头看了看日色,同沈时鸢道:“沈姑娘直接回家歇息吧,这些药材我带回佰草堂就好。”
沈时鸢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与杨大哥同去吧,药材还是要尽早处理,晒干才能入药。”
杨青山忍不住道,“这迟个一晚上也没什么吧,还能有吃饭要紧?花阴姑娘估计早就等着你了。”
沈时鸢一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便道:“花阴估摸这时候做好饭等着了,杨大哥也同去吧,吃过饭我们再一起去百草堂。”
杨青山不着痕迹的脸色红了红,
接着又一本正经道,“还是算了,我娘还等着我一起用饭呢,下次……下次吧。”
沈时鸢双眼蒙上笑意,抬眸觑了他一眼,佯装同意,
“今日也有些累了,那便改日吧。”
杨青山呆了呆,面上闪过一丝失落,
随即双唇交合,夸赞道:“花阴姑娘实在是贤惠,我还未见过如此好的女子。”
这话沈时鸢当然是赞同的,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沈时鸢却是有些不乐意,就像家里有个待嫁女儿的娘,看见哪个男子都配不上自家的姑娘。
花阴陪着她这么多年,她的婚事,自是要十分重视的,
她日后肯定是要跟着师父的,也不能耽误了花阴,若花阴也愿意,杨青山有家业,也有慈母,
虽然不喜欢学医,但也不是个浮躁的人,着实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沈时鸢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有些失笑,她还真像个老母一样,挑剔品衡女婿。
杨青山见沈时鸢不说话,心里有些慌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继续道,
“当然了,沈姑娘也是极其蕙质兰心的女子,我娘日日夸赞你,说你将药铺打点的井井有条,她都不用操什么心。”
沈时鸢扑哧笑出声,
杨青山见她笑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跟着笑起来。
进镇口没走几步,就到了小宅门口。
沈时鸢看见不远处,
房檐低垂下,
站了个高大挺立的男子,赤色的霞光将他青色的衣衫笼上一层暖色,
她的一颗心,骤然翻滚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