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冕抬眸将她盯住,眼底翻涌的情绪霎时间让陆之凤心惊了起来。
低沉的嗓音响起:“皇后不必替朕操这些心,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护好后宫安危吧!”
陆之凤面色僵了僵,“陛下说的是沈娘子落水一事?”
萧时冕“噢”了一声,言语玩味的问道:“皇后知道?”
“朕还以为皇后只顾着给朕纳妃了。”
陆之凤想起昨日侍女的话,面色又恢复如常,
言语带了些担忧的说:“昨日那么大的动静,沈娘子又是从臣妾宫里出来的,臣妾怎能不知道。”
“今日臣妾便让人在花鲤池边加了些木栏杆,以免再有人不慎落水。”
萧时冕眼里透出冷意,这个女子,可真是个当皇后的好料子,行事狠辣不说,露了破绽也仍面不改色,实是陆迁培养的好女儿。
萧时冕冷声道:“皇后不必费心了,朕已让人把那花鲤池填了,省的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陆之凤眯眼,眼底闪过丝戾气,面上仍是柔笑着道,
“也是,那花鲤池只有夏日里养些鱼才有看头,填了也好,省的宫里的人总是看不清楚栽在里边。”
说着朝候在一侧的兰茹招了个手,
又笑意盈盈的同萧时冕说:“该用膳了陛下,今日尝尝臣妾小厨房里的菜,有个厨子还是臣妾从边疆带回来的,做些当地的特色给陛下尝尝鲜。”
不一会儿,道道精美的膳食端上,陆之凤伸出莹白的手拿起酒壶,给萧时冕斟了一杯,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眼眸含情的同他说,
“大婚那日,陛下政事繁忙,你我夫妻二人也没喝上合卺酒,今日就当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了。”
萧时冕眸子沉了沉,夫妻二字仿佛有些灼痛,三年前,她嫁入皇宫时,也和萧建宁喝过合卺酒的吧。
心里一阵酸涩,径自拿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个干净。
陆之凤见他饮下,面色绯红起来,红唇抿住杯壁,一饮而尽。
接着拿起筷着夹了些菜放在碟子里,
语气越发柔情似水:“陛下尝尝,这些都是特色菜肴。”
萧时冕并未动筷,眼皮轻压的看了一眼陆之凤,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锦盒,平移到她面前,
嘴角轻启:“皇后,这可是你的东西?”
陆之凤看了看那个锦盒,心里咯噔一声,那是她让母亲从宫外头定制的首饰,母亲昨日进宫忘了拿,说今日再差人送来,怎么会落到陛下手里。
面上仍是强撑着道:“是臣妾的,怎么被陛下捡到了?”
萧时冕云淡风轻的说:“皇后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还得看好自己的人,若。”
陆之凤在他的言语里听到一丝意有所指,刚刚平静了的一颗心猛跳起来。
“陛下的嘱咐,臣妾记在心里了。”
萧时冕甩了甩袖子,站起身,冷眸盯着陆之凤,
意味不明的同她说:“若是皇后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那朕便只能越俎代庖,替皇后教训了。”
寒森的语气,幽黑的双瞳,饶是陆之凤再能装,也是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萧时冕见状满意的勾起嘴角,又温和的同她说:“皇后用膳吧,朕先走了。”,
语气如和煦春风一般,和刚才的面容判若两人。
直到萧时冕迈出了嘉熹宫大门,陆之凤才回过神,呆坐在椅子上。
垂着的目光看见桌上的锦盒,拿起来打开一看,
瞳孔猛的一缩,
鎏金海棠步摇的上边,赫然放着一只白骨森森的小指骨,
褐红色的血迹将步摇上的海棠染的异常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