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小姐的笑容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她脸上的雀斑和微笑时的虎牙又给人一种调皮捣蛋的印象。
劫后余生,再加上这种如同世外桃源的环境,当时利米特不禁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幸运的神明给眷顾着。
“那个,我的衣服......”
“全部被烧干净了。”精灵小姐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是面带笑容的呢,这就是异世界吗?
看样子自己作为穿越者的象征已经和自己告别了。
省去艾比安那自我介绍和那爱恨交织的古怪语气,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几周过后,利米特才得知了她是受到魔帝的迫害的术精灵幸存者,于是出于对救命之恩的感激,利米特决定要和她一起去追究这件事。
“我可以帮你报仇。”
艾比安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意外,还是悲伤,复杂得利米特也说不上来。
“嗯,我知道的。”艾比安点点头。
在系统的化身妖精;安洁莉娜的帮助下,了解这个世界很轻松。
和艾比安相遇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利米特就达到了这个世界中法师的巅峰水平,据说在一座魔法师之城,他们将这样的法师称之为大魔导师。
“有朝一日我也会去那里的。”
“为什么还要特意去呢?你不已经是大魔导师了吗?去了也没什么可学的了吧?”夏斗很奇怪的样子。
“哼哼,你这就不懂了。”
“克里尔小子只是单纯地想要炫耀而已吧,不依赖学院自己也可以达到大魔导师的水平,他只是想去证明这点而已。”
“你很懂嘛安娜!”
“哼,你那点小心思,太好猜了。”
利米特在旅途中认识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他们都是以挑战剑帝为目标的人,就连安洁莉娜都认可了他们的出生和动机,认为在最终占卜的预测下,这样的配置去‘讨伐’剑帝是无懈可击的。
能遇上他们也全靠艾比安,她那些胡乱的指挥和带路,最终总是能走向一个莫名其妙的好结局。
“无论利米特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哦~”艾比安笑呵呵地跟着应和。
“艾比安小姐还真是喜欢利米特啊!哈哈哈!!”
“难不成欧达氏将来会和利米特结婚吗?”
“怎么可能!艾比安只能拿他好玩而已。”
看着眼前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其乐融融的伙伴们,利米特不禁感到一丝焦虑,也为自己的虚伪所困。
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呢?自己不是为了挑战,而是为了杀死‘帝’。
可如果不是安洁莉娜给予的力量,自己根本不可能认识这样一群好人,也不可能体会到这种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如此美好的伙伴关系。
如果要背叛安洁莉娜,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半龙说过这样的话;
‘据说,人是不存在真正‘只’属于自己的愿望的,我们的愿望总是别人的愿望,或者应该说,我们的愿望总是从我们亲近的人那里得到的。
‘孩子从母亲、父亲那里得到愿望得到联系,于是去期待这个世界,于是想要和谁联系在一起。啊,不要误会,我想表达的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这之前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这么多,一直以来,谢谢您。’
利米特受到启发,认识到如果没有艾比安,自己连如何看待这个世界都不知道。
那些游戏中的知识根本靠不住,安洁莉娜的用法也不是一开始就植入自己的大脑,如果没有艾比安,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死在迷宫,死在陷阱里了。
于是利米特现在看待五帝的眼神,预先就和普通人不同,是充满仇恨的,这种仇恨是唯一的缘由,就是他对艾比安的同情,对她复仇的愿望的认可,就像是孩子认同了母亲的愿望那样。
艾比安,她简直是个糟透了的女人,那些羞耻的夜晚利米特不想多提,可如果要说到艾比安这个人,又不得不说她那时远时近的距离感。
如果她心情愉快,她会轻易把自己拥入怀中,如果她心情糟糕,她仿佛恨不得要把自己给杀了,利米特根本捉摸不透艾比安究竟在想些什么。
利米特对她的情感也很复杂,他很喜欢这个陪伴自己开始旅行的精灵,却又觉得她始终隐瞒着什么。
尽管自己也没有谴责别人的资格,但利米特不得不说,自己似乎走不进艾比安的心里。
她有时像是把自己认做成另一个人,恐惧在她脸上疾走,那让她痛苦、失控。
也许是因为魔帝对她族人的残害,让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吧?利米特觉得自己这个解释,要比其他人说艾比安被诅咒了要靠谱得多。
艾比安很强大,艾比安却又很脆弱,艾比安给了利米特几乎所有异世界的印象,让他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情感。
利米特发现自己并不是认同了安洁莉娜准确而又冰冷的计算。
要讨伐五帝改变这个世界?不,利米特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他只是想要有个理由,和艾比安一起,继续旅行下去,想继续看她的笑容,她的调皮捣蛋,想要和现在的伙伴们继续生活下去。
如果说魔帝可能会毁掉自己现在的生活,那的确,自己也有必要将其杀死。
“她背叛了你。”
剑帝的获胜台词很是独特。
“艾比安·奈克斯特·欧达是吧?那个术精灵只是想要知道你讨伐五帝的秘密才一直待在你身边而已。”
“......”
“不过现在看来她多虑了,毕竟这可笑玩具的计算,别说讨伐五帝了,就连我一人都无法战胜。所以那种秘密也无关紧要了吧?辛苦你了,法师!”
说着那撕裂空间的斩击挥砍而下,包括安洁莉娜在内所有的系统碎片四分五裂,利米特败给了剑帝。
艾比安那一切都是假装的吗?
她一直在欺骗我?
安洁莉娜也一直在骗我吗?
不是说在计算下那些人一定会帮助自己的吗?
安洁莉娜的计算出错了?
那如果安洁会出错,从一开始讨伐五帝就能解决迷宫灾害的预测——是真实的吗?
艾比安的愿望,不是向魔帝复仇吗?还是说有什么比复仇还要重要?她难道不信赖自己会帮她报仇吗?
不知道啊,这些又不是一个穿越者能想通的,也没人想得通吧?要是这个世上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自己内心也不会有矛盾了。
可事到如今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马上就要死了。
·
利米特惊醒时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望向眼前的天花板,这里是巫托比亚的学生宿舍,他还没有来得及搬去教师用的矮房,第二天还要陪着她们去天之宫。
“又做噩梦?”
“艾....安比。”
“嗯?”
利米特侧头,望向那个搂着自己的粉发精灵,心中滋生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居然还是能在这里和她贴在一起,甚至睡在一张枕头上。
她这双眼睛,利米特打一开始就不会认错的,无论怎么样去说服自己,欺骗自己,编造合理性,直觉总是要快理性一步,告诉自己这双眼睛属于谁。
可是为什么呢?
重要的不是如何找到证据证明安比就是艾比安,重要的是,为什么艾比安要假装自己是安比呢?为什么?这么多的谎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另一个致命的阴谋?因为异世界对穿越者不是那么友好吗?
在知道为什么之前,利米特直觉不能指出自己已经认出了她,和调查迷宫问题还有幻帝一样,这件事也被藏在利米特心里,是埃斯特口中那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不过,利米特从来不会四处张扬而已。
“安比?你为什么又睡在我的床上?”
利米特轻声问着这不速之客,这几天没有专程赶她走,本来还以为她稍微老实些了。
“不可以吗?”
“......”
利米特只是这样和安比对视着,两人谁都没有打算移开自己的双眼。他将头靠过去,她很机敏地察觉到对方的意思,也将头靠近,两人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嘴唇几乎快要接触时,利米特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你在这里啊!”安比怒了,眼看自己和利米特良好的氛围居然就这样被打断了。
利米特转头过去看向那另一双眼睛,是属于那个阿库娅·路德维希的,她一副古怪疑惑的表情,像是不知道夜深人静的男女拥抱在一起后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废米特!你今天白天说我坏话说的很痛快嘛!”阿库娅气愤地怒斥道。
利米特才注意到她手中又拿着之前那个奇怪的烙铁。
“大半夜的你又要来干什么啊我的仙人。”利米特无奈地撑起腰来。
“我之前没有下定决心,是因为觉得你还会懂得浪子回头给我道歉.....”阿库娅握紧烙铁双手颤抖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嘀咕着。
“什么?”利米特有些没听清那低语。
“现在好了!既然知道你身心都不忠诚于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王女!”安比奋起准备好好修理一顿这个臭小鬼,结果她被阿库娅用法杖给指着施展了转移术式。
“安比!”
那是巫托比亚学院才有卖的一次性法术媒介,就算对魔法一无所知的人也可以使用,怪不得今天采购的时候她在那儿问东问西的!原来是蓄谋已久的犯罪行为!
“哈!这可是你教我的,‘随机应变’呢。”阿库娅骄傲地说着又把法杖指向利米特。
“我也没教你要用暴力解决所有问题吧,你之后也不会好受的!”
“你这人就是太啰嗦了!!”
利米特的话术分散注意力战术失败,在利米特抓住法杖之前阿库娅就用那根棍子戳到他的胸口上。
“嗷——!!!”
“隔壁大半夜的能不能小声点!”
真的得向阿比盖尔提一提她这可爱妹妹的糟糕德行了,非暴力教育已经被证明失败的当下,现在唯一能指望改变阿库娅的,或许也就只有聪明的她了。